1980年丈夫为初恋扇我一巴掌,我科研15年,颁奖典礼上与他再重逢

 90    |      2025-08-08 11:00

1980年丈夫为初恋扇我一巴掌,我科研15年,颁奖典礼上与他再重逢

1980年,国家科研考古队里,气氛紧张又忙碌。一位年轻女子苏淼,眼神坚定,步伐有力地走到领导面前,挺直脊背说:“领导,我想申请去楼兰科研考古的名额。”

领导眉头紧皱,双手摊开,语重心长劝道:“你有丈夫孩子,能狠下心去吗?你丈夫那么爱你。”

苏淼抿了抿唇,嘴角上扬,可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,回答:“国家建设为重,他们父子有人照顾,不差我。”

周围同事投来羡慕目光,有人小声议论:“谁不羡慕她和何仁俊的感情啊。”

苏淼和何仁俊确实是青梅竹马,娃娃亲从小就定下。小时候,何仁俊就像个小大人,总护着苏淼。有一次,一个调皮孩子想抢苏淼的毽子,何仁俊立马冲过去,双手叉腰,大声吼:“不许欺负她!”那孩子吓得撒腿就跑。

何仁俊总甜甜地叫她“媳妇”,苏淼听着,心里像吃了蜜。她一直喜欢何仁俊。十二年前,何仁俊要出国留学,拉着苏淼的手,眼眶泛红,不舍地说:“你等我,我一定回来娶你。”

为了这句承诺,苏淼等了十二年,从青春少女熬成了老姑娘。何仁俊一回国,就兴奋地找到苏淼,眼睛放光,大声说:“我回来了,咱们结婚吧。”

他没违背誓言,风风光光把苏淼娶进家门。婚后,苏淼辞去考古研究员工作,洗手作羹汤,一心照顾家庭。后来她怀孕了,生产时遭遇盆骨开裂,还大出血。

何仁俊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苏淼被推出手术室,何仁俊当着众人面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紧紧握着她的手,哭着说:“我会对她一辈子好。苏淼为我生孩子,等了我十二年,是何家功臣。我永远感激她的付出,往后加倍爱她。”

从那以后,何仁俊把所有钱交给苏淼,拍着胸脯说:“媳妇,你管钱,我放心。”

逢年过节,他总会精心准备鲜花和礼物。有一次情人节,他捧着一大束玫瑰,单膝跪地,笑着说:“媳妇,情人节快乐。”

他和单位女同事保持距离。有女同事找他问工作,他只是简单回答,从不多说。有一次出车祸,危险来临,何仁俊毫不犹豫把苏淼护在怀里。他断了两根肋骨,在医院还虚弱地笑着说:“没事,只要你没事就好。”

甚至为了陪苏淼,他放弃再次出国深造机会。他紧紧抱着苏淼,一遍又一遍发誓:“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好。”

苏淼以为,她和何仁俊是相爱模范夫妻。同事也总羡慕地说:“小淼,你男人对你全世界第一好,你真幸福。”

所以,就算何仁俊曾经的情人师妹宋婉婷回来,苏淼也没担心。她笃定何仁俊爱她和儿子。

然而,她终究高估了。昨天是她和何仁俊六周年纪念日。她早早起床,系上围裙,精心做了个蛋糕。她满心欢喜,想着晚上和何仁俊庆祝爱情。

可是,自从宋婉婷到何仁俊单位后,他许久不回家了。

她满心期待地等着,从白天等到夜幕降临。手中精心准备的蛋糕,最终还是无奈地落在了地上,这份心意终究没能送出去。而何仁俊呢,早就把他们的纪念日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她眼睁睁看着何仁俊出现在宋婉婷的归国欢迎会上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何仁俊快步走上前,轻轻地将宋婉婷揽入怀中,那神情,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。

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何仁俊温柔的声音在宋婉婷耳边响起。

接着,他抬手为宋婉婷挽起散落的发丝,动作轻柔又饱含深情。随后,又小心翼翼地拿起传家宝耳环,戴在宋婉婷耳朵上,边戴边说:“这耳环配你,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不仅如此,为了宋婉婷,何仁俊还在虎口纹了一颗小小的情人痣,当作永远的纪念。他四处托人,打通人脉,对那些人急切地说道:“帮我照顾好她,一定要让她在国内站稳脚跟。”

“我真不该当初跑回国跟你置气,然后娶了苏淼。小荷,我心里一直想娶的人是你啊。要不是苏淼把我跟她小时候的玩笑话到处宣扬,弄得人尽皆知,我怎么会娶她呢!”何仁俊满脸懊悔,声音都带着哭腔。

他脸上的那枚小朱砂痣,与宋婉婷手上的朱砂痣重合在一起。他紧紧握着宋婉婷的手,急切地解释着:“我从来没觉得她有多好,娶她只是为了信守承诺罢了。我的心里,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啊。”

宋婉婷眼神温柔,轻轻抬手,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,做了个噤声的表情,轻声说道:“师哥,什么都别说了,我懂你。”

随后,两人紧紧抱在一起,哭得难舍难分。而她,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,像个被世界遗忘的人。

无数个深夜里,何仁俊也曾紧紧拥抱她,与她抵死缠绵。他还曾轻轻抚着她的发丝,温柔地亲吻她,承诺会永远呵护她。可现在看来,那些甜蜜的过往,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。她,只是他寂寞时的一个慰藉品罢了。

通过他们的对话,她大概了解到,宋婉婷是何仁俊在国外留学时的爱人。他们原本都打算订婚了,却因为一次争吵,何仁俊赌气回国娶了她,才有了如今这一切。原来,他娶自己并非真心。

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,强忍着内心的痛苦,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,推开了家门。她想着,得给儿子做饭了。

可刚一进门,家里热闹的场景让她愣住了。儿子何铮铮十分乖巧,难得这么积极地坐在小凳子上,小手不停地剥着虾,手指都被虾壳磨得通红。

厨房里面,传来阵阵诱人的香味。何仁俊正站在炉灶前,熟练地颠着锅,翻炒着菜肴。身后,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人,动作轻柔地为何仁俊系上了围裙。那温馨的氛围,如潮水般向她涌来。

何铮铮看到宋婉婷,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,把刚剥好的虾肉递到她面前,奶声奶气地说:“宋老师,吃。”

要不是眼前的男人和儿子都是自己的,她真要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。

何仁俊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,一看到苏淼,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。他连忙解释道:“铮铮的外语不是很好,所以我聘请小荷做儿子的家庭教师了。以后她会时常来家里给儿子辅导功课。”

苏淼默默地点点头,努力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酸涩眼泪,轻声说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她的眼睛,一直盯着何铮铮手上的虾肉。何铮铮仰着小脸,对苏淼说:“爸爸说过,女孩子娇贵,自己剥虾手会疼的,我剥给宋老师吃。”

“妈妈,你别生气嘛。”

苏淼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轻声道:“好,妈妈不生气。”

她深吸两口气,偷偷把攥紧到泛白的手藏进了口袋。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打寒战。自己娇惯了好几年的儿子,此刻竟心甘情愿地给她剥虾。那剥虾的小手虽有些笨拙,却无比认真,一只接着一只,把剥好的虾都码在了她的盘子里。

而相识数十载的丈夫,平生第一次下厨,做出来的饭菜香气四溢。这第一次下厨,竟也是为了她。

时不时地,儿子还会在她面前念叨:“宋老师长得可好看啦,就像电视里的仙女一样。”

儿子说这话时,眼睛亮闪闪的,脸上满是崇拜。苏淼自然注意到了儿子对宋婉婷的喜爱,心里一阵酸涩。

宋婉婷瞧见苏淼的眼神有些异样,连忙笑着,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前,脸上堆满了热情:“哟,你们都站这儿发啥愣呢。”

“还不帮嫂子把东西接过来。”说着,她大大咧咧地伸手,直直地等着苏淼把包放上去。

苏淼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。这宋婉婷说话做事,举手投足间都无比自然,每一个动作、每一个眼神,都像极了这个家的女主人。

宋婉婷装作委屈的模样,眼角微微泛红,带着几分楚楚可怜,轻声道:“嫂子,我不请自来打扰你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苏淼强颜欢笑:“没啥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你是我师妹,又是铮铮的家庭教师,往后常来家里玩。”

何仁俊丝毫没有歉意,抢先说道,声音洪亮,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。一边说着,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碗筷摆在宋婉婷面前,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。

“尝尝我做的饭,看看味道咋样。”

“像不像当初在导师家里尝的那个味儿。”他全程眼睛紧紧盯着宋婉婷,眼神专注,没有一丝心虚愧疚。

宋婉婷捂着嘴,咯咯笑道:“哈哈哈,我还记得师哥第一次在英国做饭的时候。”

“居然把糖当成了盐,那菜的味道,要多怪有多怪。”

“没想到一向一学就会的师哥也有不擅长的事儿。”

何仁俊无奈又宠溺地摇头,笑着说:“你呀,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揭我短。”

何铮铮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,好奇地问:“真的吗?我都不知道爸爸会做饭。”

“爸爸之前跟宋老师在国外还有啥好玩的事儿不?”

宋婉婷一把抱住何铮铮,抱得紧紧的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:“那好玩的事儿可多啦。”

“老师以后慢慢给你讲,好不好?”

何铮铮奶声奶气地点头,开心极了:“好呀好呀。”

宋婉婷抬眼看了看苏淼,眼里满是得意,那眼神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。何铮铮向来难哄,现在却乖巧地任人抱着。看来宋婉婷能替代她做好一个妈妈的角色。

苏淼被众人忽略,独自进了房间。她最近要准备开题报告,桌上堆满了资料和书籍,她忙得晕头转向。

“反正我终究还是要回归工作。为祖国文明大业奋斗,才是我这辈子最坚定的理想。”苏淼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。

可不知为何,眼前一片模糊,什么都看不清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心揪得紧紧的。最终,她还是匆匆擦干了眼泪。

不过,这样倒也不错。等她离开了,往后他们一家三口便能安享好日子,这比什么都强。

苏淼径直忽略他们,抬脚进了房间。何仁俊见状,眉头瞬间皱成了“川”字,满脸的疑惑。他跟着走进房间,努力让语气变得温和,轻声唤道:“苏淼,出来吃饭吧。”

房间里静悄悄的,没有一丝回应。何仁俊眉头又紧了几分,语气不自觉地重了起来:“大家都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吃饭呢,你这是摆什么脸色呀?宋婉婷可是我师妹,你就不能给她个好脸色吗?”

苏淼呆立在原地,何仁俊从未这样跟她讲过话。而这一切,仅仅是为了宋婉婷。何仁俊眼眸深邃,苏淼看向他时,那眼神就像一口深不见底、冰冷幽静的古井。十年来,一直如此,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,永远带着防备。

苏淼的心像被钝器狠狠击中,一阵钝痛蔓延开来,好似有人正一下一下地刮着她的皮肉,那种凌迟般的痛苦,让她难受极了。但她没有恼怒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轻柔:“知道了,我收拾好东西就出去。”

何仁俊满心疑惑,她怎么没生气?他总觉得,苏淼今天出去一趟后,和以前判若两人,态度冷淡得很。以往她回来,总是满脸喜气,忙着给他们父子俩做饭,还会关切地问他们想吃啥。可今天,看到眼前这场景,她竟毫无反应。

何仁俊抿了抿唇,小心翼翼地解释:“我就是想让你出来一起吃饭,不是故意说重的话。你也知道,宋婉婷是我在国外最好的朋友,对吧?”

他边说边上下打量着苏淼。苏淼别过脸,不想与他对视,平静回应:“我知道呀,我没生气。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

何仁俊先是一愣,随即一拍脑袋:“什么?啊,我想起来了,过几天就是小荷的生日,你也得去。”

“嗯。”苏淼闷闷地应了一声。她心里暗暗想着,自己还从来没吃过何仁俊做的饭呢。

走到餐桌旁,苏淼看到桌上只摆着三副碗筷,没有自己的。她也没吭声,默默拿了双筷子,坐了下来。

何仁俊满脸热情,指着盘子里的糖醋带鱼,提醒道:“这是糖醋带鱼,吃的时候小心刺。”

说着,他用筷子仔细地挑出鱼的刺,夹到宋婉婷碗里。宋婉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,娇声说:“谢谢师哥呀,这次总算没把糖当成盐,味道好吃极了。真羡慕嫂子能天天吃你做的饭。”

何仁俊难得地笑了,语气宠溺:“你可是第一个吃到我做的饭的人,就偷着乐吧。”

一旁的何铮铮也跟着搭话:“宋老师,我保证,我也从没吃过爸爸做的饭呢。”

说完,他一口把一块带鱼塞进嘴里,眼睛睁得老大,兴奋道:“好吃!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,妈妈做的太淡,没味道。还是爸爸做的好吃。”

苏淼正夹菜的手猛地停住。她想起,因为何铮铮牙齿不好,吃多甜的容易牙疼,所以即便他爱吃甜,自己每次做饭也只给他加少量的糖。她一直以为,自己这么做是为孩子好。

原来,在孩子心里,自己竟是做饭不好吃的代表。苏淼心里一阵酸涩。这时,有人开口:“嫂子也辛苦啦,给你们做了这么多年饭。来,嫂子多吃点,今天师哥特意下厨呢。”

饭桌上,说话的人夹起何仁俊刚给她的那块鱼肉,眉眼含笑,转而放到了苏淼对面苏淼的碗里。苏淼看着那鱼肉,不知怎的,只觉这一幕格外刺眼。

何仁俊见状,赶忙说道:“你别管她,她自己会吃。你瞅瞅你,瘦得都没几两肉了。在国外那么久,肯定没吃到啥好吃的,这次回来,我特意多做了些你爱吃的。”

何铮铮立刻像个小尾巴似的,奶声奶气地跟着补了一句:“是呀是呀,宋老师好瘦。不像妈妈,肚子又大又下垂,上面还有好多好丑的疤痕,难看死了。”

这话一出口,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,直直刺向苏淼的心脏。这些疤痕,哪一道不是她为了生这个孩子留下的啊!苏淼又惊又怒,重重地把筷子一摔,声音颤抖着:“何铮铮!你说的这是什么话!”

何铮铮被吓得一哆嗦,立马像只受惊的小兽,躲进了宋婉婷怀里。宋婉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,轻声哄着:“不怕不怕。”何仁俊也立刻挡在了何铮铮身前。

苏淼又急又恼,这孩子竟当着外人的面拆她的台,把她最脆弱的一面公之于众。好歹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,怎么能这么伤妈妈的心?当初生何铮铮时,她咬着牙,整整挺了三天三夜,才把他平安生下来。产后身体一直不好,还落下了不少病根。

何仁俊赶忙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他就是个孩子,你吼他干啥?他就是说话没个把门的。”说着,伸手就要按苏淼坐下。

旁边的人也帮腔:“嫂子,消消气,你看把铮铮吓得,一直抖呢。”

何铮铮一听,哭得更大声了:“呜呜呜……妈妈坏,妈妈凶……我不喜欢妈妈了!我要宋老师当我妈妈,呜呜……”

苏淼只觉一阵头晕目眩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她强忍着悲痛,说道:“何铮铮,跟妈妈道歉,你不能说这么没礼貌的话,知道不?妈妈以前怎么教你的,要有礼貌,不能说别人隐私的事儿。”

可何铮铮只顾着大哭,根本不理她。苏淼越说,他哭得越凶,那哭声仿佛要把苏淼的声音完全淹没。

何仁俊不耐烦了,吼道:“苏淼,他是你儿子,你对他这么凶干嘛?”

接着又说:“你看看,你儿子都不想要你当他妈妈了,你能不能收敛下你的脾气,对他好点?”

苏淼又急又气:“是他做错了!”

这么多年来,苏淼一直觉得,在教育儿子这件事上,自己问心无愧。她用心教导,每一步都尽心尽力。可今天儿子这番话,如同一把利刃,彻底刺痛了她的心。她满心期望,瞬间破灭。

“你情绪太不稳定了!”何仁俊不容置疑地打断苏淼,皱着眉头,满眼不满,“从今天起,让宋婉婷辅导铮铮,你就负责做饭。”

“小荷是老师,教育孩子方面比你强多了。”

何铮铮趴在宋婉婷怀里,眼睛里闪烁着得意,还冲着苏淼做了个鬼脸。“我就是喜欢温柔的宋老师,”他撅着嘴,满脸不高兴,“妈妈每次都对我可严厉了,啥都不让我吃。”

“她呀,还老是罚我写作业呢!”何铮铮皱着小眉头,委屈巴巴地跟宋婉婷告状。

“乖铮铮不怕哈,有宋老师在呢。”宋婉婷轻轻拍着何铮铮的背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她斜睨了苏淼一眼,眼神里那丝挑衅毫不掩饰,仿佛在昭告自己得到了何铮铮和何仁俊的维护。

苏淼瞧着这一幕,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无力感。罢了,既然何铮铮一心想让宋婉婷当他妈妈,那就把这机会让给她吧。要是宋婉婷真能好好照顾何铮铮,也算是好事。只是这么多年相处,她始终走不进这对父子的心,突然就觉得,自己这些年的教育好像都白费了。

苏淼深吸一口气,努力扯出一丝平静,也不想再生气了。

吃完饭,宋婉婷刚起身,何铮铮一下子抱住她的腿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,可怜巴巴地说:“宋老师,你不要走嘛。”

“乖铮铮,老师晚上得回家呢。”宋婉婷一脸为难,赶忙看向何仁俊,眼神里满是求助。

“不要不要,老师留下来,在我家睡觉好不好?我想跟老师一起睡。”何铮铮抱得更紧了,小身子还轻轻晃着。

“就留下来吧,孩子难得这么喜欢你。”何仁俊说着,抱出一床柔软的被子,“明早再一道送他上学。”

“这……嫂子,那我就打扰住下了。我怕铮铮一个人哭闹,睡不好觉。”宋婉婷假装不好意思地说,还伸手想去拉苏淼的手。

苏淼微微侧身,不着痕迹地躲开了,只觉得一阵反胃。“行啊,天色也晚了,留下来睡吧。”苏淼淡淡地应道。说完,她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客房。

何仁俊看着她的动作,满脸疑惑,忍不住问:“你干啥去?”

“所里有点事,我要忙到很晚,怕打扰你。”苏淼平静地回答。

“你能有啥事儿,不就是个家庭主妇嘛。”何仁俊下意识地轻嗤一声,语气里满是轻蔑,丝毫没顾及苏淼的感受。

苏淼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,失落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。她没搭理何仁俊,静静地站在原地。

等何仁俊回过神来,苏淼已经抱着被子默默离开了。

这时候,父子俩可热情了。何铮铮一溜烟跑去给宋婉婷倒洗脚水,何仁俊则在厨房忙着准备夜宵,屋子里热闹极了。

“宋老师,你当我妈妈好不好呀?我就想要你这么温柔的妈妈。”何铮铮拉着宋婉婷的手,眼睛亮晶晶的,满是期待。

“那得看你妈妈同不同意哟。”宋婉婷笑着摸了摸何铮铮的头。

“我和爸爸同意就行,她的意见不重要。妈妈没文化,教不好我。”何铮铮嘟着嘴,满不在乎地说。

何铮铮拉着宋婉婷,一口一个“宋婉婷妈妈”,叫得那叫一个甜。何仁俊站在一旁,也不阻拦。

“小孩子说话没分寸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何仁俊笑着对宋婉婷说。

“好呀。”宋婉婷轻轻点了点头。其实何仁俊心里,说不定正盼着孩子这么说呢,所以才不反驳。

苏淼面上装作毫不在意,可心底那股酸涩却怎么也压不住。她脚步匆匆回到小屋,“砰”地关上门,迫不及待地扑到堆满资料的桌前。那些关于楼兰的历史文献和调查资料,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,将她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。她眼睛亮晶晶的,满是对楼兰神秘的好奇,暗暗攥紧拳头发誓:“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楼兰独一无二的美!”

清晨,第一缕阳光还没完全洒进屋子,何仁俊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。他哼着小曲走进厨房,系上围裙,熟练地煎着牛排。不一会儿,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西式牛排就做好了。“嫂子,过来吃呀!”宋婉婷娇声喊道,可话锋一转,又一脸苦恼,结结巴巴地说,“诶呀,我忘了,这是我跟师哥在国外爱吃的,嫂子肯定吃不习惯。”那牛排安静地躺在盘子里,苏淼只是轻轻点点头,平静地说:“那你们吃。”

何仁俊把牛排端到桌上,又风风火火地去替孩子收拾书包。他一边收拾,一边对苏淼说:“今天我跟小荷去送孩子上学,苏淼你把家里收拾一下,还有把碗筷洗了。”苏淼垂眸,轻声应道:“好。”

一连三天,宋婉婷都大大咧咧地住在家里。每天早上,她都像个女主人似的,跟着何仁俊送孩子上学。上学路上,两人有说有笑,那亲密的模样引得旁人纷纷侧目。

“你看他们,感情真好,还一起送孩子上学呢。”一个路过的大妈羡慕地说。

何铮铮骄傲地昂起头,大声说:“这是我的宋婉婷妈妈,她长得漂亮,人又温柔,最好了!”

宋婉婷听了,脸颊泛起红晕,娇羞地笑着。何仁俊只是笑了笑,也不解释。

苏淼待在家里的这七天多,像个不知疲倦的学者,马不停蹄地恶补楼兰的历史知识。她沉浸在书堆里,时而皱眉思索,时而奋笔疾书。“没多少时间了,我必须做好一切准备。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
何仁俊和宋婉婷的感情越来越好,简直肆无忌惮。他们每天一起早出晚归,完全不顾及苏淼的感受。偶尔,何仁俊会来到苏淼面前,手里拿着一朵路边摘的花,满脸恳切地说:“苏淼,你体谅体谅婉婷吧,她孤苦伶仃的,没了亲人,就只剩我能让她依靠了。”

苏淼看着那朵花,眼神冷漠,“那我呢,我的依靠又在哪里?”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,然后面无表情地把花扔到一边。

夜里,月光如水洒在地上。宋婉婷轻轻敲响苏淼的房门,脸上挂着假笑,“嫂子,你一连几天都闷在房间里,也不知道在忙啥。每次我跟你说话,你都爱答不理的,是不是不喜欢我呀?”说着,她从身后拿出一个挂件,笑嘻嘻地问,“嫂子,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
苏淼缓缓转过头,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蓝色的鲸鱼吊坠。她的心猛地一揪,往事如潮水般涌来。当初,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这个吊坠,就被何仁俊狠狠斥责了一顿。

宋婉婷得意地把两个吊坠拼到一起,一个完整的鲸鱼出现在眼前。她扬起下巴,大声说道:“这可是我们当初在学校就留下的定情信物。他说过,等我回国,他就会娶我的。”

苏淼的身子微微颤抖,眼神黯淡无光。原来,自己一直都是个局外人,而何仁俊心里最重要的人,自始至终都是宋婉婷。

“可就是因为你,我们才没办法在一起了!”

宋婉婷原本挂在脸上的甜美笑容,瞬间如被乌云遮蔽的阳光般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气。她双手叉腰,怒目圆睁,大声吼道:

“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爱我?他呀,会一大早起来,精心为我做营养丰富又美味的早餐,每一道菜都饱含着他的爱意。”

“他还会为了能让我留在他所在的学校,四处奔波,托关系、找门路,争取那宝贵的机会。”

“更不用说,他给我买过数不清的东西和漂亮衣服,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。他给你买过这些吗?”

“我们才是天造地设、惹人艳羡的一对!”宋婉婷扬起下巴,一脸骄傲,“就连导师都说过,等我们结婚的时候,他要当我们的证婚人呢。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能跟我比?”

“我可是海外毕业的大学生,有着开阔的眼界和丰富的学识。而你呢,只是一个没文化的家庭主妇,整天就围着锅台和孩子转,除了做饭带孩子,你还会干什么?”

“他有为你写过九百九十九封情书吗?有为你的所有事情都上心过吗?”宋婉婷眼神中满是得意,“他在国外的时候,每天都会给我写信。他说我是他的人生知己,是他心灵深处的皈依。你跟他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儿去,你们之间也没有真正的爱情!”

苏淼听着这些话,微微低下头,陷入了思索。仔细想想,宋婉婷说的确实没错。何仁俊对自己上心吗?大概是没有的吧。

结婚的时候,自己头脑一热,在何仁俊的热切哄骗下,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这门婚事。就连婚纱,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跑遍了大街小巷,挑了一件最便宜的粉色婚纱。

她还记得,自己穿着那件廉价的粉色婚纱,草草地进了何家。家里冷冷清清,没有任何热闹的仪式,没有噼里啪啦的爆竹声。他不喜欢张扬,结婚头一天,家里连一点红色都看不见。

她一直天真地以为,只要两个人之间有爱,那日子就一定能过得红红火火。所以,对于生活里那些琐碎的小摩擦,她从来都没放在心上。她总是安慰自己,只要爱还在,这些都不算什么。

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,不是她不在意这些,而是他压根就没重视过她的感受。

“你说完了吗?”苏淼冷冷地开口,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,眼神中满是失望。

“没呢,我必须得说。”对面的宋婉婷恶狠狠地说道,眼神中充满了不屑,“你不过是个从农村来的没文化的女人,你凭什么能和师哥结婚?你根本就配不上他。”

“你就等着吧,我一定会把你的一切都抢走。”宋婉婷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,她瞪大眼睛,脸上的表情扭曲得有些可怕,全然没了当初那温柔可人的模样。

“你看看你,连自己儿子都不喜欢你,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,多可悲啊。”

“所以,你就乖乖地给我让出位置吧。”宋婉婷双手抱胸,扬起下巴,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。

苏淼刚想点头,轻声说一句“好,以后就多麻烦你照顾这父子俩了”。毕竟,她本来就打算离开了。

可就在这时,何仁俊敲门进来了。

刚刚还满腔怒火的苏淼,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。她眼眶泛红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下一秒,她哭着一下子扑进何仁俊的怀里,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。

“师哥...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柔弱得让人怜惜。

何仁俊赶紧伸手护住她,一脸紧张地看向对面的宋婉婷。

“苏淼,你对她做了什么!小荷哪里惹到你了,你看她都哭成这样了。”

宋婉婷抽抽搭搭地,从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吊坠。

“师哥...这个,还给你吧,我不要了。”她低着头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身体微微颤抖着。

“这本来就是你的,你干嘛不要啊。”何仁俊皱着眉头说道,眼神中满是疑惑。

“嫂子会生气的....她刚刚还骂我呢,说我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

“说我插足了你们的感情.....是我不好,是我太没有分寸了。”宋婉婷委屈地解释着,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
“你没有错!”

何仁俊满眼心疼地凝视着宋婉婷,语气满是怅然:“当初若不是因为她,咱俩也不至于分开。”

“你可不是那插足的第三者,乖,别哭啦。”他轻柔地抬手,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。那眼神里,对宋婉婷的偏爱简直要溢出来。

“要哭出去哭,别扰我休息。”苏淼冷冷开口,眼神满是厌烦。

她又指着两人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:“还有你,自己做的饭自己洗碗,我没义务帮你洗给别人做的饭。”

何仁俊脸色气得通红,搂着宋婉婷,指责道:“你太不可理喻了!就不能让着小荷点?”

苏淼委屈极了,大声辩解:“我何时跟她吵架了?是她自己找上门挑事的。”

“都这时候了还找借口,你都是孩子妈了。”何仁俊满脸嫌弃,“至于为这点事吃醋吗?我咋不知道你变得这么刻薄。”

他的话如利刃般,狠狠扎在苏淼心口。就算心再硬,被扎多了也会疼啊,他咋就不懂她的委屈呢?

“别吵了!孩子不见了!”学校的李主任匆匆敲开家门,满脸焦急。

苏淼瞬间脸色煞白,忙问:“李主任,你说啥?”

李主任急得直叹气:“放学时,孩子说有人来接就走了。我不放心,来看看,孩子却不在。到底谁接走孩子了?”

宋婉婷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忙抓紧何仁俊的手,带着哭腔说:“师哥,我跟铮铮说让嫂子来接,是不是嫂子忘了?”

苏淼眉头紧皱,没好气地说:“你啥时候跟我说让我去接何铮铮了?”

宋婉婷眼睛瞬间泛红,哭喊道:“我早上走时说的,我明明说了。嫂子你咋能冤枉我?”

苏淼懒得理她胡搅蛮缠,一心惦记孩子,转身就出门找。她在学校门口四处张望,边跑边喊:“铮铮,你在哪?快告诉妈妈……”

她脚步匆匆,绕着学校跑了两圈。嗓子喊得又干又疼,声音都嘶哑了,可还是不见孩子踪影。

“铮铮,快出来。”

“铮铮……”

苏淼心如刀割,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,要是没了,她可咋活。

院里人见此,都帮忙出去找孩子。苏淼心急如焚,每一秒都难熬。

三波人,十几个壮汉,举着火把去找孩子。可一直到夜里八点,都没消息。

何仁俊皱着眉,怒气冲冲指着苏淼骂:“都怪你!让你接孩子你不接,现在孩子丢了,你满意了?”

苏淼头也不抬,继续大声喊着何铮铮的名字,哪怕喉咙喊到嘶哑也不停。

天色越来越黑,像墨汁般浓稠。终于,在东郊的一个巷子里,他们找到了何铮铮。

何铮铮捂着牙,疼得在地上直哭。苏淼心疼极了,忙上前要抱他。

这时,宋婉婷伸手,满脸关切:“铮铮,你没事吧?阿姨抱抱。”

何铮铮小脸疼得皱成一团,却撇开苏淼,扑进了宋婉婷怀里。

那一刻,苏淼只觉得怒火中烧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,抽痛不已。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,死死盯着眼前的孩子,甚至开始怀疑这真的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吗?

何仁俊在一旁,眉头紧皱,满脸指责:“你看看,要不是你不去接他,他能现在连你抱都不让吗?你到底会不会当妈啊!”

苏淼一听,顿时火冒三丈,眼睛瞪得溜圆,大声反驳:“那是谁喂他吃那么多糖,把他牙都吃坏了?你说我没尽到母亲的责任,你呢,你就做得很好吗?我跟你说过多少回,别让他吃太多糖!”

何仁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一向崇拜自己的妻子,竟在众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。他气呼呼地转向何铮铮,大声问:“何铮铮,你自己说,宋老师有没有让你妈妈去接你?谁给你吃的糖?”

何铮铮在宋婉婷和苏淼之间来回张望,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慌乱。他低着头,小声说道:“宋老师说了……她让我在学校门口等妈妈,我等了好久,妈妈都没来……我就想自己回家。”

何仁俊又追问:“那糖呢?谁给你的?”

何铮铮嗫嚅着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:“是……是妈妈……”说完,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,一个劲往宋婉婷身后躲。

宋婉婷立刻佯装生气,跺了跺脚,双手叉腰,尖着嗓子说:“嫂子,你这样可不对啊!铮铮还是个孩子,你有气也不能冲他撒,他多可怜呐。我早上走的时候,都跟你强调好几遍了,今天你得去接铮铮,师哥忙着备课呢。”

何铮铮紧紧拉着宋婉婷的手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和宋婉婷一唱一和,都说是苏淼的错。苏淼一下子愣住了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
何仁俊满脸愤怒,眼睛瞪得像铜铃,对着苏淼劈头盖脸地骂:“苏淼,你心可真狠!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儿子?他要是走丢了,你良心能安吗?小孩子可不会说谎!”

苏淼呆呆地站在原地,嘴唇微微颤抖,轻声问:“铮铮……你跟妈妈说实话,你让妈妈去接你了吗?妈妈给你吃糖了吗?”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,生怕吓到孩子。

可何铮铮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一下子扑到宋婉婷怀里,嚎啕大哭。何仁俊立马冲上前,张开双臂护着宋婉婷和何铮铮,手指着苏淼,恶狠狠地骂:“你别吓孩子了,泼妇!”

说完,他扬起手,“啪”的一声,狠狠甩了苏淼一巴掌。苏淼根本来不及反应,整个人被打得踉跄着摔倒在地。她只觉得双腿发软,一点力气都没有了。脸上火辣辣的疼,可心里更疼,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,呼呼地“漏风”。

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,纷纷围过来看热闹。苏淼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。曾经,她是被无数女人羡慕的苏淼,如今,大家眼里只剩下同情和怜悯。

苏淼捂着火辣辣的脸,狼狈地抬起头,看着何仁俊依旧愤怒的双眼。她的心,一点一点地沉下去,跌进了无底的深渊。

一位邻居婶子看不下去了,赶忙上前,着急地说:“诶呀,你这是干啥呢,这是你老婆!你护着外人,太过分了!”

另一位邻居皱着眉头,也说道:“不就是没去接孩子嘛,至于发这么大火吗?”

还有个婶子走上前,伸手扶起地上的苏淼,边扶边说:“孩子,快起来,受委屈了。人家姑娘为了你,熬到二十五才嫁人,你就不能对她好点?”

何仁俊最讨厌别人拿这些事说他,他觉得这是道德绑架,让他喘不过气。他涨红了脸,大声嚷道:“别拿这个说事!她嫁给我了,还想怎样!”

“哼,当初要不是她死乞白赖地非要嫁给我,能落得今天这地步?全是她自找的!要不是我让她过上这好日子,她指不定在哪吃糠咽菜呢!”

何仁俊扯着嗓子,一点脸面都没给苏淼留,在众人面前把她贬得一文不值。苏淼只觉胸口像被巨石压住,呼吸都变得艰难。她双手颤抖着,想要直起腰板,可双腿发软,怎么也使不上劲。

王婶子赶忙伸手扶住她,看着苏淼,无奈地直摇头,“苏淼啊,你往后可少带坏孩子!”

何仁俊皱紧眉头,一把抓住何铮铮的小手,又拽住宋婉婷的胳膊,大声道:“走,咱们走!”说完便带着他们匆匆离开,把苏淼孤零零地丢在原地。

苏淼眼眶瞬间红了,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,鼻子也酸涩得厉害。刚刚那一下,打得她脑子嗡嗡作响,整个人都有些发懵。可即便难受得要命,她还是强忍着,轻轻摆了摆手。她努力牵动嘴角,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,“我没事,大家放心,就是一点小误会。”

王婶子气得满脸通红,跺着脚怒斥:“你呀,就是心太软!人都踩到你头上了,你还傻乐!再这样下去,你孩子都要被抢走啦!”

苏淼听着,心里一阵悲凉。她心想,那就都送给她好了,反正自己也不想要了。让宋婉婷守着他们父子俩过日子,说不定日子能过得比现在更好呢。毕竟本就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位置,现在还给人家也是应该的。

她拖着沉重的脚步,一步一步往家走去。每走一步,她的步伐却愈加坚定。她在心里默默念叨:还有最后一天了。

回到家,何仁俊坐在椅子上,眉头紧锁,回想着刚刚自己的冲动行为,一种莫名的慌张涌上心头。他总觉得苏淼的淡定有些反常。

他站起身,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刚走到门口,又停住了脚步,心里犯起嘀咕:“我一个大男人,哪有先道歉的道理?日子怎么过不是过,她肯定会原谅我的。”

这时,宋婉婷红着眼圈,可怜巴巴地走到何仁俊面前,带着哭腔说:“师哥……嫂子肯定生气了,我今晚回去吧。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,要不我去跟她道歉。”

何仁俊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,“你不用管她,就得给她点教训,平日里太娇惯她了。”

何铮铮站在一旁,心虚地耷拉着脑袋。他偷偷看了眼何仁俊,原本想说牙疼的话,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不敢再开口。

等到苏淼回到家,屋里已经一片寂静,他们都睡了。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,生怕吵醒他们。

她来到自己的房间,打开衣柜,开始给何铮铮整理衣服。一边整理,一边自言自语:“这孩子怕冷,每年过冬都得穿好多厚衣服。今年冬天,往后的冬天,他都只能自己过了。得早点给宋婉婷备着。”

她又翻出何仁俊给何铮铮拍的照片。照片里,何铮铮像个小糯米团子。好不容易把他养到这么大,他会哭会笑会说话,却胳膊肘往外拐,讨好地叫别人妈妈。

苏淼不禁喃喃道:“这么多年,都是我讨好他们父子俩,没想到他们也会讨好别人。”

“妈妈。”突然,何铮铮抱着被子,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外,声音怯生生的。

“什么事情?”苏淼问道。

屋里传出苏淼轻柔的声音。何铮铮抱着小被子,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,眨巴着大眼睛问:“妈妈,我能跟你一起睡吗?”说着,就把小被子丢到苏淼床上。

苏淼走到床边,轻轻拿起被子,仔细地折好,放回何铮铮手上,声音温柔却坚定:“不能哦。”

何铮铮耷拉着脑袋,双手揪着衣角,可怜兮兮地说:“妈妈你别生气啦,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苏淼看着他,轻声问:“那你为啥这么做呀?”

何铮铮眼眶泛红,着急地说:“我怕爸爸骂宋老师,要是爸爸骂了她,她以后就不跟我玩了。”

他眼巴巴地望着苏淼,又挤出个讨好的笑容:“妈妈,不管我咋样,你都会原谅我,对吧?”说着,两只脚慢慢往苏淼身边挪。

苏淼心里一阵酸涩,心想:这孩子咋就认定我会原谅他呢?在他们父子心里,宋婉婷就比我重要这么多?伤害我也无所谓吗?

她伸手轻轻推开何铮铮,语气冷淡:“何铮铮,你说你长大了,有自己想法了。妈妈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。要是你害怕,让宋婉婷陪你吧。”

何铮铮小脸涨得通红,气急败坏地大喊:“坏妈妈!我都道歉了,你还不原谅我!我再也不要你这个妈妈了!”

他双手用力抓起被子,狠狠扔到地上,气冲冲地转身,“砰”地摔门走了。

苏淼苦笑一声,心里清楚他不是诚心道歉。不要她这个妈妈,那就不要吧。

她慢慢走到抽屉前,手微微颤抖着打开抽屉。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信封。

她随手拿起一封,轻轻拆开,看了眼内容。原来是何仁俊写给宋婉婷的情书。

苏淼一封封拆开,仔细读着。信里的爱意滚烫:“久别重逢,我那颗麻木的心,再见到你变得鲜活。”

最新一封日期是三天前。苏淼隔着纸张,都能感受到何仁俊炽热的爱。

这时,电话铃声突然响起。电话那头传来声音:“小淼啊,准备好了吗?明天就得走,跟你丈夫说好了没?”

苏淼声音沙哑:“准备好了,明天能出发。”不知何时,眼泪已沾湿衣服。

“准备好啥?”何仁俊突然推开门,刚好听到最后一句。

最近苏淼不给他做饭、洗衣服,态度也冷淡。何仁俊很不习惯,觉得她是故意吸引他注意,很反感,也懒得问。

苏淼慌乱地挂掉电话:“没啥,明天去镇上帮王婶子干活。”

何仁俊塞给她一个鸡蛋,语气柔和:“敷一下,别留痕迹。我太冲动了,日子还得过,别多想。宋婉婷可怜,没我撑腰会被欺负。”

苏淼望向他的眼睛,却没了当初的爱意。

“好。”

“就喜欢你识大体。对了,明天走之前给宋婉婷做早饭,她胃不好,要喝稠稠的小米粥。”

何仁俊说完,转身离去。

在何仁俊看来,自己都已经低声下气地道过歉,又小心翼翼地哄了,这事儿怎么着都该翻篇了。他轻咳一声,轻声说道:“知道了。”

第二天清晨,天色尚在朦胧之中,像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。苏淼起了个大早,动作利落地收拾了一个小巧的包,仔细地将自己的日用品一件一件放进去。放好后,她轻轻拉上拉链,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
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,打开橱柜,拿出煮粥的锅。淘米、加水、放食材,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。不一会儿,早餐的香气便在厨房里悠悠弥漫开来。

苏淼走进卧室,只见何铮铮像只温顺的小猫,乖乖地窝在宋婉婷的怀里,两人睡得正香。而何仁俊则趴在椅子上,脑袋歪向一边,手还紧紧地握着宋婉婷的手。苏淼看着这一幕,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,那落寞如同一颗流星,在她眼底划过。她轻轻地关上卧室的门,每一步都放得极轻,生怕那轻微的脚步声会打破这份宁静。

走出门外,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,像一双温柔的手,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。苏淼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证件,那证件在她手中仿佛有了温度。她快步朝着队伍的车走去,扬起一个许久不见的笑容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,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。她对着司机说道:“出发吧。”

从此之后,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

这天,天还没完全亮透,何仁俊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。他在床上翻来覆去,被子被他踢得乱七八糟。他皱着眉头,嘟囔着:“这是怎么了,怎么就是睡不着。”

一睁开眼,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握着宋婉婷的手,吓得他像触电一般赶紧松开。他猛地坐起身来,眼神四处寻找着苏淼的身影。这时,外面飘来一阵香热的粥味,那股香味像一条无形的线,钻进他的鼻子里。他悬着的一颗心,这才稍微安定了下来。他大声喊道:“苏淼,苏淼?”

他皱着眉头,心里琢磨着她去哪儿了。突然,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,想起来昨天晚上苏淼说要跟王婶子一起去镇上的事情。

“知道她去做什么了,我该安心才对。”他自言自语道。可不知道为什么,他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心慌,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,像少了一块重要的拼图。

他走到桌子前,看到桌子上摆着三碗粥,粥还热腾腾的,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。他心想,看来她也没走远。早上有大雾,天气又冷。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自责道:“昨晚该提醒她多穿一件衣服的。”

不过好在去一趟镇上也不会花太多时间,估计下晚就能回来了。何仁俊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,然后坐了下来。他看着那碗粥,粥熬得很浓稠,里面还加了虾仁和瑶柱,颗颗饱满,清晰可见。他尝了一口,味道很鲜,也很浓稠,是按照他昨晚说的方法去熬的。

“仁俊。”宋婉婷笑着喊他,同时伸手去揽何仁俊的手。何仁俊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手,说道:“孩子还在,你做什么。”

宋婉婷抿了抿唇,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情。她在何仁俊的身后小声地说道:“那又怎么了……我就是心里难受,想要你抱抱我,反正她也不在不是吗?”

“宋婉婷。”何仁俊想要推脱,可还是被宋婉婷紧紧地从身后抱住。宋婉婷带着哭腔说道:“仁俊……我就是喜欢你,你不要想这些好不好,我就是喜欢你,结婚了又怎么样,我们才是一对啊。”

宋婉婷的哭腔很严重,何仁俊叹了一口气。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,差一点就要动摇了。可他还是摇了摇头,说道:“她为了我生了铮铮,我不能抛下她。她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粥了,吃两口吧。”

何仁俊掰开她的手,随后认真地摆上碗筷。宋婉婷有些不甘心,嘴巴撅得老高。但她还是只能坐了下来。

送完何铮铮上学去,何仁俊跟宋婉婷要去上班。一路上,周围的人都在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
“昨晚何仁俊为了宋婉婷动手打苏淼,这事儿闹得可大了。”一个人小声说道。

“是啊,苏淼性子那么好,学校里的人都喜欢她。”另一个人附和道。

昨天那件事一经传开,学校里可就炸了锅,大部分人都明显察觉到何仁俊跟从前大不一样了。想当初,他对妻子苏淼那叫一个体贴入微,关怀备至,每天都把苏淼照顾得妥妥当当。可如今呢,他竟不分青红皂白到了这般地步。就为了一个外人宋婉婷,他居然当众动手打了自己老婆。

“这何老师,怎么变成这样了,就算是市长来了,也干不出这种糊涂事儿啊!”一个戴着眼镜,模样斯文的老师撇了撇嘴,满脸嫌弃地说道。

另一个烫着卷发的老师马上附和:“是啊是啊,你瞧他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还大着胆子跟那个女人一起去上班,真不知道害臊!”

卷发老师顿了顿,提高音量,满脸气愤:“要我说啊,苏淼脾气就是太好了。要是我,高低得把那个女人的脸抓花,让她知道厉害!”

旁边的老师纷纷点头,一个年轻的老师皱着眉头说:“就是就是,这实在太不像话了。他还是老师呢,要是再教坏孩子,我可不能让我家孩子被这种家风不正的老师教。”

又有一个中年女老师满脸同情地说:“哎哟,你说苏淼脾气是真好,这都能忍着,小三都住到家里去了,换做别人,早闹翻天了。”

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,声音越来越大。何仁俊听着这些议论,早上吃的饭在胃里直翻腾,他的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,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宋婉婷站在一旁,双手不自在地绞着衣角,眼神里满是局促。她抬眼看着何仁俊,眼神里满是期待,小声说道:“仁俊,你说句话呀。”

何仁俊却只是加快了手上推车的动作,头也不回地冷冷说:“我先去准备教案,你慢慢走也来得及。”说完,他像一阵风似的,迅速消失在宋婉婷的视线里。

何仁俊向来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,哪里能忍受别人这么说他。可今天这事儿就像滚雪球一样,越闹越大。

隔壁班的主任看到何仁俊,连忙笑着走过来,打趣道:“诶,何老师,听说你昨天为了小师妹跟媳妇吵架了?回去没好好哄哄她?可不能光让小苏受委屈啊。”

何仁俊有些不好意思,挠了挠头,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:“是是,昨天我是有些冲动了,还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……”

主任挤了挤眼睛,拍了拍何仁俊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说:“诶,都是男人,我懂。只不过啊,这表面功夫你还得做好不是?你要维护外面的,也得顾好家里的啊。”

何仁俊一听,顿时火冒三丈,猛地站起来,瞪大了眼睛吼道:“你说什么呢!什么家里外面的,你什么意思,我跟宋婉婷之间是清白的!”

主任被这一吼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他愣了一下,随后恼羞成怒地骂道:“装什么装啊!占了便宜还卖乖,谁不知道你们俩那点破事啊!”

“什么狗屁校友情,不就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了嘛!还在这里装清高,别转头媳妇跑了都不知道。”主任越说越气,一边说着,一边淬了一口,小拇指还勾着所剩无几的头发。

何仁俊刚想张嘴反驳,可想到主任好歹是自己的上级,不该得罪。他紧紧咬着牙,硬生生把怒火吞了下去。

主任冷哼一声,嘴里嘟囔着:“哼,装什么呢。”

何仁俊回到座位,一屁股重重坐下,椅子不堪重负地“嘎吱”响了一声。他坐下后,伸手随意理了理教案,可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。

何仁俊眉头紧锁,心里那股不安愈发浓重。他一会儿烦躁地皱皱眉头,一会儿又重重地叹口气。主任那句无心之言,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。他总觉得苏淼去镇上这事没那么简单。

下班时间一到,何仁俊立刻起身,脚步匆匆,眼睛不时往前看,仿佛前方藏着答案。

路上,他瞧见王婶子,连忙上前喊道:“王婶子!”

王婶子脸色不太好,没好气地问:“啥事啊?”

何仁俊急切地说:“王婶子,苏淼不是跟您去镇上了吗,回来了没?”

“苏淼?”王婶子一脸困惑,眼睛瞪大了些,“没这回事啊,她没跟我出去,我今天也没去镇上。”

王婶子白了他一眼,“你糊涂啦,说啥呢。”说完便快步转身走了。

何仁俊听后,只觉手脚发凉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他想先回家看看,可又想起何铮铮还没放学。

这时,宋婉婷笑着走到他面前,“师哥,晚上一起去戏剧团看戏吧,我弄了两张票。”

何仁俊心急如焚,哪有心思看戏,“婉婷,你帮我把何铮铮带回来,我得回家一趟,拜托了。”

宋婉婷刚要委屈诉说今天在学校受的白眼,话还没出口,何仁俊就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。

她跺了跺脚,嘟囔着:“真是的,也不知道急啥。”

何仁俊飞奔在路上,风在耳边呼呼作响。苏淼的身影在他脑海里转了一整天,他一整天都没心思干任何事。

“苏淼为什么骗我跟王婶子去镇上?她今天到底干啥去了?为啥瞒着我?”这些疑问像一团乱麻,搅得他心神不宁。

他边跑边喊:“苏淼!”声音被风迅速吹散。

到了家门口,何仁俊大声喊了三遍:“苏淼!苏淼!苏淼!”

没有回应。他眉头皱得更紧,心“砰砰”直跳。

他急切地推开家门,屋里一切如早上出门时一样,碗筷位置没动,地没扫,碗也没洗。

“她一整天都不在家,能去哪呢?”何仁俊自言自语,眼神里满是焦急和迷茫。

他在房间里仔细搜寻,先弯下腰,脑袋探到沙发底下查看,又踮起脚,伸长脖子瞧瞧橱柜顶上。

然而,连苏淼的一点影子都没找到。他站在客厅中央,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角落。

屋内寂静无声,只有时钟“滴答、滴答”的声响。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,指关节都泛白了。

“苏淼!苏淼你在哪?”他大声呼喊,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。

接着,他开始四处寻找。在客厅,他快速挪动脚步,把沙发抱枕一个个翻得乱七八糟。

到了卧室,他一把拉开衣柜门,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。

厨房,他打开橱柜,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。

卫生间,他甚至掀开浴帘查看。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,他都不放过。

他的动作越来越快,眉头紧紧皱在一起,嘴里不停地呼唤:“苏淼,你快出来啊!”

何仁俊焦急地呼唤着,可回应他的,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自己那带着颤音的回声。他脚步一顿,双手撑在膝盖上,大口地喘着气,努力让慌乱的心绪平复下来。

“怎么会这样?她到底去哪了?”他自言自语,声音里满是焦虑。

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晚。跟苏淼说完话后,她只是极为轻微地点了点头,那动作淡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。

“苏淼,你没事吧?”何仁俊随口问了一句。

苏淼没有回应,她的眼睛不再像以往那样灵动闪烁,高兴地看向他。此刻,她的眼神暗淡无光,仿佛蒙了一层厚厚的灰,好似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。

何仁俊当时并未多想,甚至都没正眼好好看她,更没关注她的情绪。“她肯定是因为昨晚那事生气了,才会这样。”他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。

苏淼莫名其妙地失踪了,她向来不是这么任性的人。“肯定是昨天那巴掌太重了。”他自责地嘟囔着。又或者,是最近他和宋婉婷走得太近,让苏淼吃醋了。

何仁俊满心自责与焦虑,责怪自己没留意苏淼的异常,没追问她的去向。“我昨天就该好好哄哄她,说不定她就不会生气了。”他狠狠拍了下脑袋。

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线索。午后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,如金色丝线般斑驳地洒在木地板上。何仁俊站在苏淼的房间门口,目光呆滞,望着那些衣物和书籍,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担忧。

“苏淼,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?”他轻声喃喃。

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房间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,烫得他心里生疼。不知为何,他隐隐觉得她的失踪并非偶然。

他开始翻找起来。先打开衣柜,一件件拿出里面的衣服,嘴里念叨着:“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。”

接着,他趴在地上,往床底看去,灰尘扑面而来,糊了他一脸,他也顾不上。然后来到书桌前,把上面的纸张翻了个遍。最后走到梳妆台,拿起她的梳子,上面还留着几根头发。

他的手指在苏淼的物品间轻轻穿梭,每一次触碰都好似能触摸到她的气息,可又一次次落空,让他满心失望。

那些厚重的书籍,每一章每一页都像是被反复翻阅过。“她最近都在做什么,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。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这些考古的书晦涩难懂,可每一页她都做了细致的批注。他拿起一本书,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,惊讶地说道:“她似乎根本就不是没文化的农村人。”

“她也认字。”他又喃喃自语。可每次他说苏淼是没文化的女人时,她从不反驳。

“她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?”他皱着眉头,满脸不解。“难不成我从来都没了解过她吗?”他看着手中的书,陷入了沉思。

他脸上那难以置信的神情清晰可见,每一条纹路都诉说着他此刻的震惊。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,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,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。

“苏淼,你到底去哪了?”何仁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,带着明显的颤抖。

他的眼神愈发焦急,眉头紧紧皱起,眼中满是担忧。呼吸也急促起来,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。他转身匆匆回到房间,继续寻找。

这时,他发现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本日记。

何仁俊心急如焚,猛地伸手,一把抓起苏淼的日记本。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,急切地翻动着,眼中满是希冀,渴望能从中找到苏淼去向的蛛丝马迹。

然而,日记本上记录的不过是些日常琐事。没有任何关于她去向的只言片语。最后一页的日期,还是七天前。

上面都是些碎碎念,写着他们父子俩的事儿。“铮铮最近有些感冒,饮食要清淡,可不能像他爸一样总吃重口味的东西,得好好照顾他。”苏淼在日记里,细心又周全地记录着。

“医生说他牙齿不大好,再吃甜食可能就要蛀牙了,这孩子就爱吃糖,得管管他。”她的语气里,满是对孩子的关切。

“父子俩说爱吃我做的海鲜瑶柱粥,我特意向王婶子请教学了好久呢,就怕做不好。”那字里行间,洋溢着她对家人浓浓的爱。

“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,我给仁俊做了蛋糕,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。”这简单的话语,却饱含着甜蜜。

何仁俊感到一阵无力,缓缓坐在床边,双手抱头,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他的脑海里,不断回放着苏淼离开前的画面。

她微微垂着头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平静得让人害怕。“我明天跟王婶子去镇上。”她淡淡地说道。

然后,她就再也没有回来。往日里,要跟王婶子去镇上采集的时候,她总是兴高采烈的。

“我最喜欢出去玩啦!可以看看外面的新鲜事儿,说不定还能淘到好玩的东西呢!”她会满脸期待地跟何仁俊说。

那种天真烂漫的期待,曾让何仁俊觉得她没见过什么世面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何仁俊的心越来越沉。他起身,慢慢走出房门,来到客厅。

家里的一切,依旧井然有序。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,物品都各归其位。可少了苏淼的身影,显得格外冷清。

何仁俊挂断电话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。他皱着眉头,自言自语道:“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?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”

但他能感觉到,苏淼的失踪并非偶然。他坐在沙发上,呆呆地望着苏淼的照片。

照片中的她,笑得那么灿烂,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。而何仁俊的心,却如同被掏空一般。

夜幕降临,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。何仁俊的心,却陷入了一片更深的黑暗。

他的目光,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。那是他和苏淼结婚时拍摄的照片。

画面中的他们,笑得如此灿烂,紧紧相拥,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幸福。然而现在,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
“她昨天还在这里。”何仁俊站在客厅里,嘴里小声地自言自语道。

“她还在厨房里做饭呢,瞧那认真的模样,切菜的动作又快又稳。她还给孩子整理了床铺,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。”

“甚至还给我们都做了早饭,那早餐摆得满满当当的,看着不像是生气了……她到底为什么要走呢?”

他一边思索着,一边慢悠悠地走到厨房。伸手打开冰箱门,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。

里面还残留着苏淼做的饭菜的味道。他定睛一看,每一个盒子都被包装得精致又整齐。

而且呀,盒子上甚至还写了标签。一个盒子上写着:“何铮铮的午饭,记得热一下再吃哦。”

另一个盒子上写着:“何铮铮的饭后水果,补充维生素,对身体好。”

突然,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张便签纸上,那便签纸颜色有点发黄了。上面清晰地写着:“记得帮何铮铮带午饭。”

他仔细一瞧,还是三天前写的了。何仁俊皱着眉头,努力回忆着。

“哎呀,那天我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呢。”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。

苏淼当时就在旁边,并没有责怪他。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没关系。”

要是换做是以前,她早就跟他生气了。“儿子的午饭多重要啊,你怎么能忘记带呢。铮铮肚子饿了怎么办?你就不能上点儿心吗!”以前她总会气呼呼地说。

“你这个做父亲的,能不能上点心啊!”

曾几何时,苏淼不再像从前那般情绪起伏。她变得无比淡定,仿佛世上再无大事能牵动她的心,对诸多事情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可何仁俊呢,竟丝毫未察觉到这些变化。

不知从何时起,他的目光被宋婉婷牢牢吸引。心里装的、眼里看的,全是宋婉婷,苏淼就这样渐渐被他抛诸脑后。

何仁俊越想越难过,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,“啪嗒”一声滴在地上。他微微低头,心里一阵刺痛,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日常点滴,原来都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。而如今,这些回忆正像沙子般从指缝间悄然溜走。

“苏淼!苏淼你在哪里?”何仁俊突然大声呼喊,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悔恨。

“啪嗒”,门开了。听到声响,何仁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,一把将人紧紧抱住。

“苏淼,你到底去哪里了?我到处都找不到你,快把我吓死了!昨天是我不对,你别跟我生气了,好不好?”何仁俊的声音颤抖,带着浓浓的慌张。

怀里的人身体一僵,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,也不说话。何仁俊这才感觉不对劲,定睛一看,哎呀,自己抱的哪是苏淼,分明是宋婉婷!他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红到了耳根,连忙松开手,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
宋婉婷瞪大了眼睛,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,眼眶也红通通的,肩膀止不住地颤抖,带着哭腔说道:“师哥……你这是……”

“哇!”何铮铮突然大叫一声,声音又尖又响。他一把甩开书包,像只受了惊的小鹿,慌慌张张地往房间跑去,边跑边喊:“爸爸!妈妈呢?我要妈妈!”

何仁俊挠了挠头,一脸无奈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何铮铮又在房间里扯着嗓子喊:“妈妈呢?我不要宋老师接我放学,我就要妈妈接我!”

宋婉婷可怜巴巴地看着何仁俊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委屈地说:“师哥,铮铮不喜欢我了。学校里好多同学传我俩的关系,他被嘲笑,还被老师批评了,现在都不理我。师哥,你刚刚为啥喊她的名字呀?”

何铮铮迈着小短腿,哒哒哒地跑过来,小手紧紧拽着何仁俊的衣角,粉嫩的小嘴一撇,奶声奶气地说:“爸爸,妈妈在哪里嘛?我要妈妈。”

何仁俊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,何铮铮的吵闹声和宋婉婷的抱怨声,像一群苍蝇在他耳边嗡嗡叫。他皱着眉头,大声吼道:“都别吵了!我出去找苏淼,她还没回来。宋婉婷你先回家吧。”

说完,何仁俊看都没看宋婉婷一眼,径直绕过她,匆匆跑了出去。宋婉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怨毒,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
何仁俊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袄,双手插在口袋里,在门口急得团团转,嘴里不停地嘟囔:“苏淼,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啊。”

他寻思着,要不报警吧。可刚要出门,又犹豫了。他心里犯起了嘀咕:“报警的话,警察会不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?毕竟苏淼才走了几个小时。”

“算了,还是先自己找找吧。”何仁俊咬了咬牙,决定再碰碰运气。

他脚步匆匆,嘴里不停嘟囔着:“苏淼,你常去的那些地儿,我一处一处找,就不信找不着你。”

他首先到了附近那家杂货店。一跨进店门,他就满脸急切,拽着老板的胳膊问:“老板,您今儿见着苏淼来过没?”

老板皱着眉,摇了摇头说:“没瞧见啊,今天没见过你说的这人。”

何仁俊满脸失望,出了杂货店,又奔去小卖部。他一进去就大声问:“老板娘,有个叫苏淼的女人来过不?”

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儿,也摇了摇头:“没有呢,没见过。”

何仁俊无奈地叹了口气,嘴里嘀咕着:“这都没有,能去哪呢。”接着又火急火燎地跑去电影院。

在电影院门口,他一把拉住一个工作人员,眼神急切:“请问,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叫苏淼的人进来过?”

工作人员翻了翻记录,说:“没有,没这人的购票记录。”

何仁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,心情越发沉重。他心里直犯嘀咕:“这些她常去的地儿都没有,她到底跑哪儿去了?”

夜色渐浓,天空中竟飘起了大雪。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,打在何仁俊身上。他裹了裹衣服,心情也如这寒冷天气一般,越来越沉重。

突然,何仁俊心中一紧,像是想到了什么。他眼睛一亮,自言自语道:“说不定她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!”

“不行,我得赶紧去!”他顾不上身上的寒冷,撒腿就朝那个方向跑去。

夜色越来越深,何仁俊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老长。他脚步踉跄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苏淼,你可一定要在那儿啊。”

终于,他到了那个常散步的地方。他扯着嗓子大喊:“苏淼!苏淼!你在吗?”

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飘落的雪花。他不甘心,一边找一边喊:“苏淼,你出来啊,别吓我。”

可找了一圈,哪有苏淼的影子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何仁俊的心像掉进了冰窖。

他脚步沉重地走着,每一步都“嘎吱”作响。突然,他停下脚步,陷入回忆。

他想起有一次,苏淼靠在他肩膀上,笑着说:“和你一起散步,我感觉好幸福啊。”

那些过往的回忆,此刻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在他心上。他喃喃自语:“她那么爱我,怎么会离开呢。不会的,绝对不会。”

走着走着,他来到了中心广场。白天这里热闹得很,现在却冷冷清清。

何仁俊站在广场中央,四周灯光昏黄微弱。他仰起头,对着天空大喊:“苏淼,你在哪里?”

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,却没有任何回应。他的心被绝望填满,但他咬咬牙:“我不能放弃,继续找!”

此时,他的身体已经冻僵,手脚没了知觉。可他依旧拖着僵硬的身体,继续向前寻找。

可他依旧扯着嗓子,一遍又一遍地喊着:“苏淼!苏淼……我求你了,快出来吧,别故意躲着我,我知道错啦!”

无论他把苏淼的名字喊破了天,回应他的只有寂静。他的声音渐渐沙哑,到最后,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,几乎发不出声。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,推开门,屋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,哪有苏淼的影子。

他呆立在客厅中央,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,满心绝望,喃喃自语:“怎么办啊?苏淼真的不见了,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

屋里死一般的寂静。他看到儿子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,小脸蛋红扑扑的,像熟透的苹果。而宋婉婷也不见踪影。他紧紧闭了闭眼睛,深吸一口气,心想:看来明天非得麻烦大家帮忙找找苏淼了。

他拖着沉重的步子,一步一步挪进客卧,希望能找到点新线索。何仁俊坐在书桌前,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,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安。

他本只想整理一下杂乱无章的书房。挪东西时,无意间拉开了那个抽屉。这抽屉,苏淼总是上着锁。每次他好奇问起来,苏淼就会温柔一笑,俏皮地说:“女人嘛,总有自己的小秘密哟。”

何仁俊尊重她的想法,便不再追问。可今天,抽屉竟大喇喇地留在外面,钥匙就放在抽屉的小盒子上,仿佛在故意勾引他去揭开里面的秘密。

何仁俊心跳陡然加快,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他缓缓握住钥匙,插入锁孔,轻轻一转。“咔嚓”一声,抽屉开了。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——

抽屉里,一封封信件整齐排列着。信封上的字迹,熟悉得让他心痛,那是他多年前写给宋婉婷的情书。每一封信都被小心保存着,像对待稀世珍宝。

何仁俊只觉一阵眩晕袭来,他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。他喃喃道:“这些信件怎么会在苏淼的抽屉里?是谁给她的呢?”

“明明该消失的东西,怎么会出现在这儿!”无数疑问在他脑海里炸开了锅。他颤抖着手,慢慢拿起一封信。信封上的字迹有些模糊,但当年信里的炽热情感,依旧滚烫。

新的一封,正是几天前他写的。他只是想表达对宋婉婷的思念,心里清楚,对宋婉婷早已没了当初的感情。可在外人看来,这妥妥就是出轨的证据。

何仁俊缓缓合上信封,震惊得说不出话。他从未想过,年少轻狂写下的文字,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眼前。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,这些信件的出现,似乎说明苏淼看过了他的秘密。

“苏淼是看见了这些信,才离开的吧?”他小声嘀咕着,“她失望透顶,连气都懒得跟我生,收拾点东西就走了。”

“所以……是宋婉婷把信件给她看的吗?”

书房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。他努力理清思绪,可越想越觉得困惑和无助。他的思绪飘回到刚回国的时候,想起和苏淼相恋的日子。

那时,他们手牵手漫步在街头,他总会关切地问:“淼淼,你吃饱了没?穿暖了不?”还会精心挑选礼物和鲜花送给她。

苏淼收到礼物时,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,那笑容,他至今都刻在心里。他不禁问自己:“我好像,也是爱过苏淼的吧?”

时光悠悠,他心中那份爱,在岁月流转里渐渐被尘封。婚后生活平淡如水,却也不乏幸福的滋味。有了儿子后,看着儿子粉雕玉琢般可爱的模样,他的心满得快要溢出来,觉得这样的日子宁静又美好。

他本以为日子就会这般波澜不惊地过下去……

然而,宋婉婷的出现,宛如一颗巨石,“扑通”一声砸进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,瞬间激起层层波澜。他的生活也因此泛起涟漪,开始渴望着生活里能有新的激情与突破。宋婉婷,成了他新的慰藉。

他心里打着算盘,琢磨着怎么让三个人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。既不能越过那道界限,又不想日子太过平淡。他安慰自己,他跟宋婉婷之间清清白白。或许,曾经他们有过一段情,但现在,他只把她当妹妹。

可最近他做得实在太过分,竟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。她也是个有自尊的女人,一时赌气离开家也情有可原。“她很快就会回来的,就算不爱我,还有儿子呢。她那么疼铮铮,怎么舍得扔下他一个人走。”他不停地喃喃自语,自我安慰着。

可心里的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住。“宋婉婷太过分了,她到底想干什么?”他沉着脸,脚步匆匆地来到了宋婉婷家。

宋婉婷似乎早料到他会来,特意穿了一身轻薄的纱裙,裙摆随着微风轻轻飘动。看到他来了,她嘴角上扬,笑着招呼:“师哥,你来了。”

他站在门口,眼神冰冷,开门见山地问:“苏淼桌子里的信是你放的吗?”

“进来说吧,外面冷。”宋婉婷先是微微一愣,随后又笑着说道。

“我问是不是你!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他提高了音量,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出来。何仁俊没理会宋婉婷的招呼,大步走进屋内,“砰”地关上了门。

他转身面对宋婉婷,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,质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你想让我妻离子散是吗?”声音低沉,却透着浓浓的怒火。

宋婉婷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,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生气。她往后退了一步,靠在墙上,双手抱臂,大声说道:“我才是你的真爱,她算什么?我就是要她识趣离开你,我可以当铮铮的妈妈,铮铮那么喜欢我。”

“你闭嘴!”何仁俊突然大喝一声,快步走到她面前,目光如剑般盯着她,“你太天真了!婚姻不是儿戏,家庭不是你能随意破坏的。宋婉婷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我们维持现在的关系不好吗?你非得打破这和谐。”

宋婉婷被他的气势震慑住,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。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往何仁俊怀里躲,轻声唤道:“仁俊。”

“你忘了你曾说过,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吗!”

宋婉婷眼眶泛红,泪水在其中打转,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,楚楚可怜。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角,指关节都泛白了,满脸委屈地质问:“就因为一时生气,我才会这么做。凭什么她能拥有你,当初相爱的可是我们啊!”

何仁俊看着宋婉婷无助哭泣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肩膀微微颤抖,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。但他还是冷淡地推开她,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:“宋婉婷,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。”

何仁俊眉头微皱,认真道:“可我已经成家了,你应该明白。”

“现在外面流言蜚语那么多。”他无奈叹气,继续说,“我是男人,无所谓。可你没结婚,得注意形象。名声坏了,以后怎么嫁人?”

宋婉婷泪眼汪汪地抬头,看着何仁俊的眼睛,眼中满是不舍与执着,急切道:“我真的很爱你!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。”

她声音越发哽咽:“我不嫁人了,我要嫁给你,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嫁!”

何仁俊轻轻摇头,眼神坚定:“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。你该学会放手,成全别人的幸福。我们俩没可能。”

“凭什么放手的不是她!”宋婉婷激动地喊道,脸涨得通红,“她配不上你,就是个贱人!”

听到这话,何仁俊脸色瞬间阴沉。他猛地一挥手掌,那枚精致的鲸鱼吊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“啪”地摔在地板上,碎片四溅。

“宋婉婷!”何仁俊声音低沉有力,每个字都从牙缝挤出,满是愤怒与决绝,“过去的事都过去了,我们没可能了!”

他的话如利刃刺向宋婉婷心房。宋婉婷脸色瞬间苍白,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与伤痛。

“往后不许再挑衅她。”何仁俊眼神冷冽,语气强硬,“也不许把你的东西放我家。”

“尤其是这种会让她伤心的东西。”何仁俊眼神没有一丝回旋余地。

宋婉婷身体微微颤抖,嘴唇动了动,想说话却只化作一声无力叹息。

压抑的气氛弥漫,两人的情感纠葛,在这瞬间达到顶点。

那枚破碎的鲸鱼吊坠,静静躺在地上,折射出曾经在国外的美好回忆。每一片碎片,都像是他们往昔甜蜜瞬间的残痕,如今却被残酷地打碎,再也拼凑不回完整模样。看着这满地碎片,宋婉婷只觉整颗心都被狠狠刺痛,麻木得没了知觉。

“宋婉婷!”何仁俊满脸怒容,双眼因愤怒而通红,手指直戳戳地指着她,那怒火仿佛能将周围空气点燃。“我告诉你,苏淼不见了!”

此刻的何仁俊,往昔的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宋婉婷只觉头顶的天空都要崩塌下来,她涕泗横流地缩在椅子上,哭声凄惨至极。

“仁俊,你怎么能这样对我?”宋婉婷哽咽着,声音颤抖。“以前不管我做什么,你都会护着我,可现在……”

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苏淼不见了,我必须找到她!”何仁俊打断她,语气决绝。

宋婉婷紧咬下唇,嘴唇都被咬得泛白,眼中满是不甘心。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褪去身上的外套,洁白的双肩在柔和灯光下显得愈发白皙。

“仁俊……你别走,留下来陪陪我,求你了。”宋婉婷娇弱地伸出手,轻轻攀住他的肩膀,身体微微靠过去。她心想,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自己,更何况是喜欢自己多年的师哥。

她闭上眼睛,正欲吻上去,却被何仁俊一把推开。

“宋婉婷,我要走了,苏淼还在等我。”何仁俊声音冰冷,没有一丝温度。“你以后再这样没分寸,我们就别联系了。”

说完,他无情地挪开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,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留下宋婉婷独自在原地,哭声愈发悲切。

何仁俊回到家后,一刻也没停歇,四处打听苏淼的踪迹。

他先找到周边邻居,满脸焦急地询问:“请问,你们有没有看到苏淼去哪里了?”

邻居摇摇头,一脸无奈:“没留意啊,没看到她。”

他又拦住可能看到苏淼离开的人,急切地问:“当时苏淼走的时候啥样子?谁看到了跟我说一声!”

那人皱着眉头回忆:“好像挺着急的样子,匆匆忙忙就走了。”

接下来几天,何仁俊像只无头苍蝇,在城市里四处奔波。

“这边街道找过了,没有线索,去那边商场看看。”他自言自语着,脚步匆匆。

可找了许久,依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。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苏淼离开的事实。

更糟糕的是,何铮铮发现妈妈不见了,天天回家就大哭大闹。

“爸爸,妈妈在哪里啊,我要妈妈!”何铮铮一边张嘴嚎叫,一边用小手打着爸爸的腿,还在原地来回跑。

“我的牙好疼……”他哭着,小手捂着嘴,使劲拽着爸爸的衣袖。

何仁俊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,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。他烦躁地挥挥手:“我不知道。谁让你吃糖的,你妈不是不让你总吃糖吗!”

“是宋老师给我的。”何铮铮哭着,一边抹着鼻涕,一边可怜兮兮地说道。

“她每天都给我糖吃,她说小孩子吃糖最好了。”小男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,奶声奶气地说道。

说着,他把手伸进脏兮兮的口袋里,费力地掏出一大把糖果。那些糖果五颜六色,包装纸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,可在他那沾满污渍的小手里,却显得格外刺眼。

何仁俊看到这一幕,只觉得眼前一黑,仿佛天都塌了下来。他瞪大了眼睛,声音颤抖地问道:“这……全都是宋婉婷给你的?”

“爸...我疼。你干啥啊,呜呜呜....你别抓着我胳膊。”何铮铮被父亲抓得生疼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委屈地哭了起来。
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!”何仁俊心急如焚,双手紧紧地抓着何铮铮的肩膀,大声吼道。

“那天的糖,也是宋婉婷给你的,对不对?”何仁俊双眼布满血丝,厉声质问着,目光像刀子一样紧紧地盯着何铮铮。

何铮铮被父亲的眼神吓得一哆嗦,眼神有些躲闪,头也低了下去,不敢看何仁俊的眼睛。在何仁俊的逼视下,他犹豫了片刻,才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何仁俊的声音因为愤怒和震惊而颤抖:“那你为什么说是你妈妈喂你的?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她?”

何仁俊几乎要崩溃了,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脸上满是懊悔和自责。也就是说,之前是自己误会了她。甚至,自己在情急之下还打了她一巴掌。

“她怎么能不跟自己计较呢?她当时该有多难受啊。”何仁俊自言自语道,眼神中充满了愧疚。

原来这么长时间,她都受了很多的委屈。可她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说过?其实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过的。

有一次,苏淼满脸期待地看着他,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:“老公,陪我一起去看戏剧演出吧。”

何仁俊却皱了皱眉头,不耐烦地说:“我没时间,你自己去吧。”说完,便带着宋婉婷去看了演出。

还有一次,苏淼小心翼翼地对他说:“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。”

何仁俊却头也不抬,敷衍地回答道:“你能做什么,别瞎折腾了。”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。

因为他知道,苏淼会无限包容他,会原谅他,然后帮他收拾烂摊子。时间一长,他早就习惯了忽略苏淼的存在。

他从来不会去关注苏淼爱吃什么。也不会在意她爱喝什么。更不会留意她平时在看什么书。每天做的饭菜里面有没有她自己爱吃的。做饭的时候有没有被烫到手。

何仁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,呆呆地站在那里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。

“爸爸……我要妈妈……”何铮铮突然哭了起来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。“宋老师最近都不理我了,而且好多人都说宋老师是什么小三,他们都说宋老师是坏人,这是真的吗?”

何仁俊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伸出手,轻轻地摸了摸何铮铮的头,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。

然后,他弯下腰,把何铮铮抱了起来,轻声说道:“走,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牙齿。”

苏淼消失的第五天。何仁俊心急如焚地来到了警察局。

他满脸焦急地对警察说:“警察同志,我老婆苏淼失踪了,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。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也活不下去了。”

警察认真地听完何仁俊的讲述,点了点头,安慰道:“请您先冷静一下,别太难过了。我们会立即启动寻找程序。”

警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道:“有任何消息,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。您先回去等消息吧。”

离开警察局的路上,何仁俊的心情复杂极了。他知道警方已经在行动,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却像一团迷雾,笼罩着他。

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天空中飘着几朵乌云,显得格外压抑。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:“苏淼,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到我身边啊。”

她,苏淼,如今孤苦伶仃。家人没了,工作丢了,兜里也没钱。一个柔弱女子,茫茫世间,她能往哪儿去啊?

日子如流水般淌过,何仁俊的生活却似被按下了暂停键。每天清晨,他一睁开眼,就火急火燎地往警察局赶。到了警局,他满脸焦急,抓着警察的胳膊问:“警察同志,有苏淼的消息没?”

走在路上,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逢人就打听:“大哥,您见过一个叫苏淼的女人不?”“大姐,您有没有瞅见苏淼啊?”

他找苏淼都快找魔怔了。这种日复一日的寻找,让他身心俱疲。可他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,根本停不下来,依旧四处奔波。

在这漫长的日子里,何仁俊心急如焚。他一个接一个地联系朋友,电话一通,就急切地问:“兄弟,你知道苏淼去哪儿了不?有没有她的消息啊?”

朋友无奈地回答:“仁俊啊,我没听说啊,真不知道她在哪。”

他又满脸期待地联系亲戚:“姨,您这边有苏淼的下落不?”

亲戚无奈地摇头:“唉,不清楚呢,一点线索都没有。”

可不管他怎么努力,就是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情况越来越糟。连警察都放弃寻找苏淼了。

但何仁俊不死心。每隔一星期,他就准时出现在警察局。站在警察面前,他眼睛里满是期待:“警察同志,有苏淼的消息了吗?”

警察无奈地摇摇头。每次看到这一幕,何仁俊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,沉到了底。

夜深人静,房间里安静得可怕。孤独感如潮水般,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,压得他喘不过气,几乎窒息。

为了不让自己崩溃,他开始频繁地去那些和妻子有过回忆的地方。在公园的长椅上,他呆呆地坐着,喃喃自语:“淼淼,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坐在这里聊天的日子吗?”

走到小吃街,他深吸一口气,眼眶泛红:“以前你最爱吃这里的小吃了,现在怎么就没了你呢?”

他整天浑浑噩噩,像丢了魂一样。本来,他有机会评上特级教师。就因为苏淼失踪,这个机会没了。

学校领导把他叫到办公室,严肃地说:“何仁俊,你先回家反省。你最近的状态太糟糕,作风也有问题,反省好了再来学校。”

这件事传开后,人们议论纷纷。有人在背后讥笑:“他呀,遭报应咯,活该!”

有人怒斥苏淼离开得对:“跟他在一起,能有啥好日子,走得太对了!”

还有人骂宋婉婷:“她掺和人家的家事,能是啥好人!”

不过,也有人心疼何铮铮。有人叹息:“这孩子还小,没人管可咋办哟。”

王婶子冷哼一声,满脸不屑:“那天我看得真真儿的,那小子跟他爸穿一条裤子,维护那女人。他不是天天嚷着要宋婉婷当他妈吗?现在机会来了,还哭啥呀。”

“就知道哭,你再这么哭,把家里的福气都给哭没了,到时候能怪谁?”

何铮铮现在上下学总是形单影只。走在路上,他紧紧攥着衣角,眼神里满是惶恐。路上车水马龙,喇叭声此起彼伏,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,心里直发慌。

晚上睡觉时,房间里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何铮铮把自己紧紧地缩在被子里,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。他的眼眶蓄满了泪水,小声地自言自语:“妈妈,你什么时候回来啊?我好想你。”

以前,临睡前,妈妈总会轻轻拍着他,温柔地说:“宝贝,妈妈给你讲个故事,保证你做个美梦。”

还会把温热的牛奶递到他嘴边,笑着哄他:“来,喝口牛奶,乖乖睡觉,这样才能快快长大。”

在酷热难耐的夏天,妈妈会整夜守在他身边,一下一下地给他扇风,嘴里念叨着:“宝贝,别热着了,睡踏实点。”

妈妈唱歌的声音宛如天籁,温温柔柔的,总能让他很快进入梦乡。可现在,妈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何铮铮越想越委屈,越想越生气。他满脸泪痕,哭闹着捶打着何仁俊:“都怪你!坏爸爸!你不是好人,是你气走了妈妈,你快去把妈妈找回来!”

何仁俊眉头紧皱,也有些生气了,大声说道:“你以为你就没错吗?你非得叫宋婉婷妈妈干什么?”

何铮铮哭得更大声了,边哭边喊:“那不是你默许的吗?我不管,我要妈妈!我要妈妈!”

何仁俊急得满脸通红:“你给我闭嘴!你以为我不需要你妈妈吗?”

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,争吵声在房间里不断回荡。

“我就要妈妈!”何铮铮声嘶力竭地喊着。

“别闹了,我也在想办法。”何仁俊烦躁地回应。

最终,何铮铮气得哭昏在床上。

何仁俊独自来到了苏婉儿最喜欢的小书馆。这里曾是他们甜蜜约会的地方。他缓缓走进小书馆,手指轻轻划过熟悉的书架,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
他的眼神有些空洞,喃喃自语:“我对她了解太少了,连她喜欢什么菜,讨厌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不知道。”

他闭上眼睛,努力回忆着与苏淼在一起的时光。有一次,他们在公园散步,阳光洒在身上,暖烘烘的。苏淼靠在他怀里,笑容灿烂,那温馨的瞬间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。

夜深了,何仁俊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怎么都睡不着。他望着天花板,心里全是对苏淼的思念,还有对未来的迷茫。

他轻声叹息:“就算找到了她,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?”

但他又立刻坚定起来:“不行,要是不去找她,我这辈子都会活在后悔里。”

以前,每天早上,家里总是井井有条。烧好的热水冒着热气,牙刷整齐地摆在洗漱台上,厨房里还会飘出香喷喷的饭菜味道。晚上,被窝也是暖乎乎的。

可如今,那个温馨美好的家变得一团糟。父子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僵,动不动就吵架。

“爸爸,我想妈妈。”何铮铮泪眼汪汪地说。

“我也想,我会把她找回来的。”何仁俊安慰道。

何仁俊四处奔走,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焦急寻找的身影。他来到老街,拦住一个小贩,急切地问:“您最近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叫苏淼的女人?”

小贩皱着眉头,摇了摇头说:“没注意啊,每天人来人往的,我哪记得住。”

他心急如焚,匆匆赶到镇上邮差的小屋里。“邮差先生,您送信件的时候,可曾碰到过苏淼?”他满脸期待地问道。邮差皱着眉头,无奈地摆摆手:“实在没印象呢,每天送那么多信,人也记不住啊。”

他仍不死心,又火急火燎地跑到教堂。见到神父,他赶忙上前:“神父,您见过苏淼吗?”神父双手摊开,一脸遗憾:“未曾见过,愿上帝保佑能早日找到她。”

他把镇上的每个人都问了个遍,可大家都摇头,没人能提供确切消息。那天苏淼走得悄无声息,谁都没察觉。

何仁俊失魂落魄,仿佛被抽走了灵魂。他彻底崩溃,喃喃自语:“完了,我彻底失去她了。”自此,他变得性格古怪,不愿与人交流。

学校领导找到他谈话:“何老师,你的教学水平还算可以,但最近状态太差了。”他低着头,不发一言。领导叹了口气:“学校暂时不辞退你,但晋升机会怕是没了。”

宋婉婷一直在他身边,柔声安慰:“仁俊,别太难过了,会好起来的。”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,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。

他自责不已,对自己说:“都怪我,跟宋婉婷纠葛暧昧,她送那些信件挑衅,才把事情闹成这样。”

何铮铮起初天天哭着要妈妈:“爸爸,我要妈妈,你把妈妈找回来。”何仁俊满心烦躁:“我也在找,别闹了!”

日子一天天过去,何铮铮渐渐沉默寡言。父子俩一说话就吵架。

“都怪你,把妈妈气走了!”何铮铮气呼呼地指责。

何仁俊也生气了:“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,要不是当初你维护宋婉婷,能出这事儿?”

宋婉婷一心讨好他们父子。她以前娇生惯养,十指不沾阳春水,现在却系上围裙学下厨。切菜时,她嘴里嘟囔:“一定要把菜做好吃,仁俊和铮铮肯定喜欢。”

“铮铮,咱们去上课啦。”宋婉婷满脸笑容,拉着何铮铮的手。何铮铮却用力甩开:“我不想跟你去。”

放学时,宋婉婷等在校门口:“铮铮,阿姨来接你啦。”何铮铮冷淡地说:“宋阿姨,你走吧,我不需要人接送。”

宋婉婷赶忙拿出礼物盒子:“铮铮,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,还有国外的巧克力。”

何铮铮头也不回:“我不需要,妈妈说过我不能多吃糖。”

看着何铮铮远去的背影,宋婉婷气得跺脚:“跟他父亲一样绝情!”她紧紧捏着巧克力盒子,手指关节都泛白了,盒子也被捏变形。

她恨恨地自言自语:“哼,这父子俩软硬不吃。我名声坏透了,没人愿意娶我,只能缠着他们了。”

每次宋婉婷精心准备好美味的食物,满心欢喜地去找何仁俊时,何仁俊总是无情地闭门不见。有一回,宋婉婷好不容易见到了何仁俊,还没等她开口,何仁俊就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,大声怒斥道:“你到底有完没完?别再找我了!”

可宋婉婷就像一头倔强的小牛,根本听不进去。她心里暗暗较劲:“苏淼能做到的,我宋婉婷凭什么做不到?我就不信,我打动不了何仁俊。”

而何仁俊呢,满脑子都是苏淼,四处打听她的下落。每多了解一点苏淼的过去,他就越发震惊。原来,苏淼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农村妇女,她是个有文化的知识分子,文化水平高得很。曾经,她还是专业的考古研究员呢。

“怪不得她能把那些复杂的历史文书看得明明白白。”何仁俊忍不住暗自感叹。这时他才明白,苏淼为了自己,放弃了那么好的前途。父母离世后,她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,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,可自己却说出那么伤人的话。

他想起那些话,就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心上。“我怎么能那么对她?”何仁俊自责不已。苏淼给他做的衣服,针脚细密又工整。他闭上眼睛,苏淼坐在太阳下为他补衣服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。

“她扎着马尾,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,真好看。”何仁俊喃喃自语。她那双杏仁眼,灵动又可爱。圆圆的脸,嘴角总是挂着甜美的笑容。每次看到他,她都会嘴角上扬,急切地招手。

“她当初那么爱我。”何仁俊越想越后悔。他心想:要是当初能多看看她,对她温柔一点,多留意她的情绪,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样了?

他意识到自己太愚蠢了,怎么能为了宋婉婷,放弃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女人。他在心里骂自己:“我是不是疯了,怎么这么糊涂!”其实他早就知道宋婉婷挑衅苏淼的事,可他总是给自己找借口,也给宋婉婷找理由。

何仁俊明白,说再多都没用了。于是,他一头扎进工作里,不再想那些烦心事。他安慰自己:“不想就不会难受了。”

可是,每到夜晚,他在梦里总会见到苏淼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梦里,苏淼站在他面前,张开双臂,温柔地笑着。

何仁俊猛地惊醒,满脸都是泪水。他太想苏淼了,这种思念钻进骨头里,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,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
“我是真的爱上她了。”何仁俊抱着苏淼曾经的衣服入睡,可惜衣服上早已没了她的味道。

无数个夜晚,他睡不着又醒不来,梦里全是苏淼的身影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觉得自己都快忘了苏淼的模样和气息。他甚至想,就算在路上碰到她,自己可能都认不出来了。

然而,在演讲会上,他一眼就认出了苏淼。

---十年以后

西域出土了一具干尸,竟是传说中的楼兰美女。

这消息如一颗重磅炸弹,瞬间轰动了全国。那楼兰美女,宛如从历史长河中走来的仙子,被世人盛赞为最美公主。一时间,楼兰美女的倩影出现在各大媒体、众人的谈资里,也彻底揭开了楼兰这个神秘之地的神秘面纱。

“这楼兰美女可真是太美了,感觉像是穿越时空的精灵。”

“是啊,说不定她身上藏着楼兰古国的秘密呢!”

人们议论纷纷,更多怀揣着探索欲望的科研人员前往楼兰,开启了一场场科研研究的征程。

而发现这具古尸的研究员苏淼同志,凭借着这一重大发现,迎来了职业生涯的重大转折。

“苏淼啊,你这次立了大功,院里决定给你提拔职位。”领导满脸笑意地对苏淼说道。

“谢谢领导,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。”苏淼谦逊地回应。

就这样,她一跃成为了国科院的院士。

忙完所有事情后,苏淼那颗漂泊的心开始渴望回家。院里贴心地给她分了套房子,还希望她能继续为科研事业发光发热。此刻的苏淼,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,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意气风发。

她坐在车上,轻轻翻阅着手上的论文,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。时不时,她会惬意地看向窗外,手指有节奏地轻轻点在书页之上。

“这里似乎变了很多,可又好像没什么变化。”苏淼喃喃自语,“我已经十年没有回来了。”她不禁想起了曾经的何仁俊和何铮铮,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。

“何家今天又吵架了?”王婶子皱着眉头,满脸担忧地问道。

“哪天不吵啊,这十几年来,他们吵过的架比吃过的饭都要多了。”邻居无奈地摇摇头,叹息道。

王婶子接着说:“你说……小淼这一走就是十几年,这父子俩过得也算是吃了苦头的。就是不知她现在好不好啊。说到这里我都有些想她了。”

张大爷一边吧嗒着旱烟,缓缓吐出一口烟圈,说道:“苏淼跟别人不一样,她那好性格,走到哪儿都吃得开。”

王婶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手上继续搓着衣服,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。其实那天早上,王婶子亲眼看见了苏淼离开的场景。她看到苏淼手里紧紧攥着包袱,脚步匆匆地走向那辆车,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。她利落地上了车,车子发动,扬起一片尘土,渐渐消失在王婶子的视线中。但王婶子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,毕竟这父子俩平日里那么委屈她,她走,确实是对的。

一下飞机,苏淼拖着简单的行李,脚步急切而又坚定地直奔当地的大院。大院里,领导早早就在那里等候着她,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神情。

“苏淼啊,你可真是为咱们立了大功!”领导紧紧握住苏淼的手,激动地说道。

“等会儿设了宴席,咱们都好好喝一杯!”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跟着附和。

苏淼璀然一笑,轻轻点点头,说:“应该的,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。”

领导又关切地说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啊……”

这时,一位老师模样的人走上前来,有些腼腆地说:“哦对了,苏女士,麻烦你明天来咱们学校做个演讲可行吗?这演讲也不难,就给孩子们讲讲历史就行。”

苏淼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当然可以了。”

老师连忙道谢:“实在是感谢感谢啊!”

领导热情地招呼:“来,咱们往里面走,参观一下这里新建好的房子。”

第二天,阳光暖暖地洒在校园里,给整个校园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苏淼作为优秀人物回校讲话。学校的礼堂里,何铮铮坐在座位上,一只手撑着头,脸上写满了百无聊赖。他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学霸,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。

早有传言,今日学校会迎来一位大人物进行历史讲座。何铮铮心里那丝好奇,就像被微风轻轻撩动的火苗。毕竟长大后,他知晓妈妈从前是历史研究员,便暗暗立下誓言,要追随妈妈的脚步,成为一名历史考古学者。

“听说这次讲座主题是‘历史与记忆’,讲师是位在历史领域研究颇深的中年女性呢。”同学跟何铮铮说道。

“这是个增加经验的好机会。”何铮铮回应,这也是他选择来听讲座的缘由。

随着校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讲台,开始介绍:“今天,我们无比荣幸地邀请到了苏淼女士。”

“她在历史研究领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……”

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,一位身着淡蓝色衣服的女性款款走上讲台。她气质宛如山间的幽兰,步伐轻盈得好似林间的小鹿。那一头简洁的短发,更添了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。岁月虽在她身上留下了淡淡痕迹,但她的容貌和从前相差不大,只是多了成熟的韵味。

何铮铮不经意间与台上女性目光交汇。刹那间,他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,脑海“轰”的一声。那不就是失踪多年的妈妈吗?

这些年,何铮铮无数次想象与母亲重逢的场景,每一次期待都在失望中破碎。他怕自己过于激动,会把妈妈吓跑。可此刻,看着台上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,他感觉一种强烈的情绪在胸中如汹涌的潮水般翻腾。

何铮铮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,双脚不受控制,不顾一切地冲向讲台。全场的目光“唰”地聚焦在他身上,可他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,只是机械地向前走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激动的泪水。

当他终于站在讲台前,凝视着面前的女性。一旁的何仁俊,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咒,眼睛瞪得像铜铃,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可置信。

“这……这是阿淼?我们找了十几年的阿淼?她怎么成了国家优秀的国科院士!”何仁俊心里狂喊。这身份的转变,如同一场荒诞又真实的梦。原本以为她石沉大海,没想到如今成了高攀不起的国家功臣。

何铮铮也呆立原地,眼睛红得像熟透的樱桃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他嘴唇微微颤抖,声音带着哭腔,轻轻喊:“妈妈……”

接着,他声音颤抖着问:“妈,是你吗?你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?”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痛苦和不解。他身体微微前倾,刚准备冲上去抱住妈妈。

“不好,有人比我快!”何铮铮心里一惊。

只见何仁俊红着眼睛,脸上满是崩溃,不顾一切地跑上台,几乎整个人扑过去,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,手不受控制地颤抖,嘴里结结巴巴:“阿……阿淼……你……你回来了。”
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,眼泪止不住地滚落。他完全没了曾经那副清冷的模样,双手冰凉,紧紧握着苏淼的手,仿佛一松她就会再次消失。

“妈!”何铮铮赶紧上前,紧紧抱住她,把脸贴在苏淼身上,身体微微颤抖。

台下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。

“那是谁啊,这么激动。”

“好像是苏淼的家人呢。”

“十几年没见,难怪这么激动。”

“哇塞!这是苏淼啊!”人群中,一个人瞪大眼睛,满脸惊讶地喊道,“就是何家消失好久的那个媳妇?”

“可不是嘛!”另一个人赶忙接过话茬,“当初被那个叫宋婉婷的女人逼走的。”

“她当时那过分劲儿,你都想象不到!”说话的人满脸气愤,双手还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。

“我听说过,旁边站着的那个女的就是宋婉婷啊。”又有人指着宋婉婷说道。

“我看她成天缠着何仁俊老师,还以为她是何老师老婆呢。”

“原来是个小三啊。”有人不屑地撇了撇嘴,满脸嫌弃。

“哟,现在苏淼回来了,这地位可就天差地别咯。”

“那女的,也该死心了吧?还缠着人家,真有点不知好歹。”

台下的宋婉婷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,就像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巴掌。她咬着牙,双手紧握,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。“我坚持了十几年,为这父子俩付出了这么多!”她在心里怒吼着,“这些年,我像个保姆一样,做饭、洗衣服,什么活都干。原本青春靓丽的我,如今变得憔悴又臃肿。他们居然还这么说我!”她气得浑身发抖,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。

这些年,苏淼走后,宋婉婷一直不肯放弃何仁俊。每天,她都盼着能得到何仁俊的心。“何仁俊,你不跟我在一起,至少也别跟别人在一起啊。”她无数次在心里这样祈求。可谁能想到,苏淼居然回来了。“她不是死了吗?怎么突然就回来了!”宋婉婷站在一旁,眼神怨毒得仿佛要喷出火来。

台上,苏淼静静地看着紧紧抱着她的何铮铮和何仁俊。她的目光在何铮铮身上停留了片刻,轻声说道:“铮铮,你长高了。看来你的宋妈妈把你养得很好。”

何铮铮听了,瞬间泪如泉涌,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,带着哭腔喊道:“妈……你不认我了吗?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……”说着,他想再靠近苏淼一些。

苏淼却轻轻退后一步,神情礼貌又生疏,淡淡地看着何铮铮。

何仁俊赶忙开口:“阿淼,我们知道错了。你这次回来,我们不会再做过分的事让你难受,一定好好待你。”

何铮铮也急切地说:“是啊,妈,我们都知道错了。当初冤枉你,还偏心别人,现在才知道谁对我们好。”

苏淼微微笑笑,没有说话。她看了看何仁俊和何铮铮,说道:“请让我演讲完,这位何老师和同学,麻烦你们冷静点。”

工作人员走上前来,把何仁俊和何铮铮拉了下去。他们只好乖乖坐在台下,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苏淼,认真听她讲述过去那些年的用心钻研。

苏淼清了清嗓子,开始说道:“我在楼兰的那些年,那真是无比辉煌啊。”

“我们在那里,遇上了危险风暴。”

“那风暴来的时候啊,沙尘漫天,就跟那世界末日似的,啥都看不见!”苏淼绘声绘色地描述着。

“狂风就跟疯了似的呼啸着,感觉能把人都给卷走,啥都能给吞噬掉。”旁边的队员也跟着补充。

台下有人小声问:“那你们当时害怕不?”

苏淼眼神坚定,大声回答:“害怕肯定有啊,谁不害怕呀,但咱能退缩吗?不能!而且啊,我们还遇上了死亡之海。”

“那片沙漠,就像个张开大嘴的巨大陷阱,指不定啥时候就把咱给吞没了。”队员一脸后怕地说。

苏淼接着说:“没办法,咱只能跟这恶劣天气死磕,每走一步都费劲巴拉的。”

“一开始啊,我觉得这事儿太难了,困难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,数都数不清。”队员感慨道。

苏淼眼睛发亮:“可是当看到全貌的时候,哎呀,太值了!”

“当夕阳把最后那一缕光洒下来,我终于站在了楼兰遗址的废墟上。”苏淼回忆着,满脸震撼。

旁边有听众好奇得不行,大声问:“那到底是啥样的景象啊?快给我们说说!”

苏淼描述起来:“曾经那繁华得不得了的楼兰古国,现在就剩下些残垣断壁,还有被风沙啃得不像样的土丘。”

“那些断壁残垣在夕阳下影子老长老长了,就好像在跟咱诉说曾经的辉煌呢。”队员也跟着搭腔。

苏淼说:“咱得对遗址好好调查记录。”

“每天啊,我就带着队员们在废墟里钻来钻去。”苏淼一边说,一边比划着。

队员甲直起腰,擦了擦汗,抱怨道:“队长,这找线索可太难了,比登天还难!”

苏淼拍拍他的肩膀,鼓励道:“再难咱也得坚持,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大线索呢!”

终于,他们挖出了一些陶器、铜器还有木简啥的文物。苏淼眼睛都放光了,兴奋地喊:“看呐,这些发现就让我高兴坏了!”

队员乙笑嘻嘻地说:“队长,这才刚开始呢,后面肯定还有更多好东西等着咱。”

然而,时间一长,麻烦事儿都来了。苏淼皱着眉头,着急地说:“沙漠里这恶劣天气、物资不够、还有疾病找上门……啥问题都冒出来了。”

队员丙一脸担忧,声音都颤抖了:“队长,这可咋整啊?”

苏淼握紧拳头,坚定地说:“不能放弃!咱得互相帮衬着,一起面对这些困难。”

在这过程中,苏淼越来越感受到楼兰古国的魅力和神秘。她静静地站在那古老的土地上,微风轻轻吹着她的头发。

突然,她好像听到了啥声音。她惊讶地说:“你们听,这是啥声音?”

队员们仔细听了听,说:“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。”

苏淼闭上眼睛,认真感受着:“这声音,就像古人在我耳边说话呢。”

队员好奇地问:“他们都说啥了?”

苏淼缓缓地说:“他们的故事里有欢笑、有泪水,有辉煌,也有落寞。”

这种奇妙的感觉,让苏淼心里更坚定了。她握紧拳头,暗暗发誓:“不管遇到多大困难,我一定要揭开楼兰古国的秘密!”

队员们也跟着喊道:“队长,我们跟你一起,绝不退缩!”

哪怕前面全是荆棘,哪怕会碰到无数挫折,苏淼也绝不回头。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最美好的十年时光,都献给了国家。

苏淼坚信,国家定会给予她同等的回报。她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,都有了意义。

众人将她团团围住,安静地聆听她过往的故事。那些充满艰辛与坚持的经历,让大家纷纷赞叹:“苏淼,你真了不起!”

苏淼骄傲地站在台上,身姿笔挺。她坦然接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,那目光中满是敬佩与赞叹。她只是微微扬起嘴角,笑容里透着自信与从容。

苏淼缓缓开口:“曾经,我以为守护家庭,就是我一生的快乐。”

“每天在厨房忙碌,看着家人吃得开心,我就觉得无比满足。”

顿了顿,她又道:“后来我才发现,理想不该被困在厨房这一方小天地。”

“外面的世界那么大,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。”

“我要去外面实现更大的理想,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。”

“我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痕迹,才不会让生命留下遗憾。”

话音刚落,现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,震耳欲聋。无数人欢呼喝彩,声音此起彼伏。

苏淼真的变了,变得自信又大方。她不再像从前那样,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。如今的她,是杰出优秀的代表,光芒四射。

就连何仁俊,现在也比不上她了。何仁俊站在人群中,无措地低下头,双手紧紧攥着衣角,心里纠结着:“该怎么跟她说呢?”

他的心里满是悔恨,后悔当初做的那些蠢事。这些年,他没有一刻不想念苏淼。

他望着被众人簇拥着的苏淼,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。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配不上她,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一阵刺痛。

何仁俊痴痴地看着苏淼,喃喃自语:“她站在台上的样子,真耀眼,从来没觉得她这么美。”

演讲结束,何仁俊父子急忙朝着苏淼走去,将她围住。

孩子满脸兴奋,眼睛亮晶晶的,大声说道:“妈,我现在成绩很好,又拿到了第一名!”

何仁俊带着一丝祈求,轻声说:“阿淼,家里面还是老样子,你回去看看好不好?”

他又补充道:“我跟孩子都很需要你。”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
苏淼淡淡地说:“是吗?看来你爸爸说得没错,宋婉婷做你的辅导老师,把你教得挺好。”

她看向何仁俊,“你,也还不错。”眼神里却没了丝毫眷恋,只是坦然微笑。

这笑容,让父子俩更慌了。

孩子带着哭腔,急切地说:“不是的,妈妈,只有你是我的妈妈。”

“那个宋婉婷根本不算什么,我早就不跟她说话了。”

“妈妈,我求你了,别走了,我真的不能没有你。”

说着,何铮铮紧紧地抱着苏淼,双手用力得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苏淼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,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
犹豫片刻,她轻轻点了点头,说:“那我跟你们走一趟。”

苏淼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好奇,还隐隐透着一丝期待。她心里琢磨着,这么多年过去了,这父子俩究竟是怎么过的日子呢?她迈着迟疑的步伐,像只小心翼翼的小鹿,跟着他们走进了曾属于自己的家。

一进门,熟悉的场景扑面而来。客厅里的沙发还是老样子,那款式经典得很,茶几上的纹路,跟她记忆里的分毫不差。一切几乎都没变,仿佛时间在这里按下了暂停键。

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花瓶,里面插着娇艳的花,散发着淡淡的香气。那正是她最喜欢的品种,看到这花,她心里微微一动。

走进卧室,她瞧见书架上摆着的书和笔记。那都是她曾经看过的,书页微微泛黄,笔记的字迹也有些模糊,但都被整齐地摆放着,看得出被父子俩用心珍藏着。每一样东西,都像是一把钥匙,打开了她过去回忆的大门。

“妈妈,这些年没你,我和爸过得一点都不好。”何铮铮声音哽咽,眼睛红红的,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,微微低着头,祈怜地望着苏淼。

苏淼抿着唇,轻轻叹了口气,说道:“刚刚人多,有些话我没说。其实我这次回来,是有件事要讲。”

“你说,我听着。”何仁俊连忙说道,眼神里满是紧张,紧紧盯着苏淼,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字,“不管什么事,只要你不离开我,我都答应。”

苏淼平静地看着他,缓缓开口:“我想离婚。”
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何仁俊声音颤抖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苏淼苦笑一下,说:“其实当年就想跟你说了,只是走得太急,这次回来把证件补齐。”

“咱们分开十年了,感情早就没了。”苏淼语气平淡,就像在说一件平常事,“而且这些年宋婉婷照顾你,你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。”她笑着,可那笑容里却藏着苦涩。

何仁俊的心猛地一沉,感觉像掉进了冰窟窿。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天旋地转。“苏淼,你在说什么呀,为什么要离婚?”他声音慌乱,眼神里满是不解。

“都过去十年了,你还不能原谅我吗?”何仁俊急切地问,双手不自觉地握紧。

“为什么要跟我离婚!”他情绪激动起来,大声说道,“我已经和宋婉婷划清界限了,你放心,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咱们生活里。”

可苏淼眼神坚定,那决心写在脸上,不像是假的。她已经做出了决定,就像一颗坚定的石头,谁也无法轻易撼动。

何仁俊满心疑惑,他实在不明白,苏淼消失十年后突然回来,为什么却是要跟他提离婚。

何仁俊满心困惑,眉头紧锁,眼神中满是迷茫。他实在想不通,苏淼为何突然提出离婚,这犹如一颗重磅炸弹,炸得他思绪混乱。

他的思绪飘回到十年前的那个清晨,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户,洒在那张空荡荡的大床上,床单褶皱凌乱,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。可苏淼却不见了踪影,房间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,就像她从未在这房间生活过一样。

从那之后,何仁俊的世界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。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奔波,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。他焦急地问遍了苏淼的每一个朋友和家人,眼神里满是期待,可得到的却总是摇头和无奈的叹息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希望如同风中残烛,一点点熄灭。但他从未放弃过寻找,哪怕希望渺茫。无数个夜晚,他躺在床上,脑海中会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:苏淼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?那念头如幽灵般纠缠着他,可每次他都会立刻摇头否定,因为在他心底,坚信苏淼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。

时光就在这无尽的猜测和期盼中悄然流逝。如今,苏淼终于回来了,可带给他的却是更残酷的现实——离婚。这消息如晴天霹雳,让何仁俊呆立当场,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解。

他嘴唇颤抖着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:“苏淼,你是不是有了新的感情?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?”

何仁俊不甘心,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,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关节都微微凸起。他快步走上前,脚步有些踉跄,情绪激动得身体都微微颤抖。

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离开我?”他大声质问,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。

“为什么一消失就是整整十年?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满是痛苦。

“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?”他的声音哽咽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眼睛红红的。

苏淼低下头,沉默不语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她的沉默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,直直地刺痛了何仁俊的心。

何仁俊愤怒地提高声音: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?”

“扔下我们父子俩不管不顾?”

“你知道铮铮有多想你吗?”他的声音逐渐高亢,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。

“他每天都在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“他很期待你能回来的,你知道吗?”

“你回来他有多么高兴,甚至于一个人偷偷地躲在家里哭。”

“无数次他想你想到夜里哭,眼睛都肿得像个熊猫。”

“你就算是不为了我,也为了你儿子考虑考虑好吗?”他深吸一口气,带着一丝哀求。

“我知道当初是我做错了,但是……为了铮铮。”说着,何仁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,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,打湿了面前的地板。

“当初你为什么要走?”他声音带着颤抖,“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?”

何仁俊努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,深吸几口气,胸膛剧烈起伏着。但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颤抖,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。

苏淼深吸一口气,眼神有些闪躲,缓缓开口:“国家外派,我就去了。”

“这是保密任务,我也是没办法才没告诉你们。”苏淼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。

她稍稍停顿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许,轻声道:“我觉着铮铮能懂我的。”

何仁俊深情又痛苦地凝视着她,声音微微颤抖:“苏淼,你可知道。”

“我以为你死了,那段日子我怕得要命。”

“我……”说着,他猛地将她紧紧抱住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。日日夜夜思念的妻子此刻就在眼前,可他的心却又坠入了深渊。因为妻子竟想离开自己,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。

苏淼静静地坐在那里,眼神有些空洞,过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“这些年,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孩子。我心里明白,当年我不告而别,对铮铮打击太大了。那时我看出来他喜欢宋婉婷,就想着,他就算离开我,有宋婉婷陪着,应该也不会有事。毕竟,他那么迷恋宋婉婷。”

何仁俊一听,急忙摆手解释:“不是你想的那样!我和孩子都知道,当初做事太冲动了。我特别希望你能理解我。我真不知道该咋说,我现在和宋婉婷真没任何关系了,你别再担心这个。”

他以为,苏淼是因为宋婉婷才要和自己离婚。可实际上,苏淼早就对这对父子彻底死心了。

何仁俊望着眼前的女人,这个他曾经爱到骨子里,日夜思念的女人,心中五味杂陈。

苏淼淡淡地说:“不是因为这个,只是我觉得咱们不合适了。仁俊,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没懂。”

何仁俊急得声音都变了调:“你要我明白啥!我就是不理解,你一回来就要跟我离婚。我根本离不开你啊,苏淼。我真知道错了,求你原谅我。”

他看着不为所动的苏淼,满心都是无助,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。

何仁俊赶紧说道:“你刚回来,肯定累坏了。我给你做饭吧,我学了道新菜,就盼着你回来时做给你吃。你等着,我这就去。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站起身,眼神中满是慌乱,甚至害怕苏淼再开口。苏淼没阻拦他。

何仁俊又急切地说:“你等我啊,很快就好。你就坐在这,求你了。”

苏淼看着他小心翼翼讨好自己,然后匆匆去厨房的模样,觉得有些可笑。她心想,当初,他何时为自己这般用心过?难道真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?好在,她早已释怀。

她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,轻轻摆在桌子上。随后,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

何铮铮拿着自己的奖状,满脸兴奋地跑回来,想给苏淼看。可当他看到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时,整个人瞬间僵住,紧接着彻底崩溃。

就在这时,何仁俊兴高采烈地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。

他满脸期待,扯着嗓子大声喊道:“淼淼,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!”

“她要跟你离婚。”何铮铮怒气冲冲地闯进来,将那封离婚协议书用力摔在他面前。

“哐当”一声,碗掉在地上,瞬间碎成好几片。他的心,也像这破碎的碗,裂成无数片。

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,声音颤抖:“怎么会……她连饭都不吃就要走?”

何铮铮冷哼:“别装糊涂了,她心意已决。”

他的手微微颤抖,紧紧捏着离婚协议书,许久,才重重叹息一声。

接下来一天一夜,他都没合眼。坐在桌前,握着笔,目光却飘向窗外的银杏树。

风轻轻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金黄色的叶子悠悠落下,像金色蝴蝶在空中飞舞。

他喃喃自语:“昨天她提离婚时,眼神那么决绝,一点机会都不给我。”

“爱一个人就是给她自由,是放手。”这句话在他脑海不断回响。

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涛。

他开始回忆和苏淼的过往。

“记得我们初次相遇,眼神交汇,我紧张得说不出话。”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

“后来我们相爱,那些约会和拥抱,是我最幸福的时光。”他眼神满是留恋。

可如今,却要分道扬镳。他痛苦地摇头:“是我的错,是我忽视了她。”

他想起自己因工作忙,忘了她的生日。

她生病时,自己没能陪在身边,她失望的眼神刺痛着他。

还有那些争吵、冷漠的瞬间,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。

他睁开眼,看着手中的笔,坚定地说:“我该放手了。”

他站起身,脚步沉重地走到窗边,缓缓推开窗户。

清新空气涌入房间,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吐出所有烦恼。

每一个字都像石头,压在他心上。他眉头紧锁,满脸痛苦无奈。

他抽出一张纸,轻轻抚平褶皱,开始写信。

“我愿意与你离婚,给你想要的自由。”

“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。”

写完,他把协议书放在桌上,手在上面停留片刻。

他轻轻叹气:“这不仅是成全她,对我也是解脱。”

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,喃喃道:“希望她以后能幸福吧。”

何仁俊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过去。那些和苏淼一起度过的时光,如潮水般一下子全涌了出来。

他们从小就在这个古老的院子里玩耍。那时,银杏树上的果子熟得金黄,一个个饱满诱人。他们兴奋地在银杏树下摇着树干,果子“噼里啪啦”地掉落,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。他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,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。

何仁俊一本正经地拉起苏淼的小拇指,说道:“我以后一定会娶你。”苏淼脸颊绯红,轻轻点头:“好,我等你。”

那时的他们,青春正好,浑身散发着朝气与活力。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,走路都带着风,意气风发。后来,他们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。婚礼上,他们笑得那么甜蜜,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,仿佛未来的日子一片光明。

“以后咱们要有一个温馨的家,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。”何仁俊紧紧握着苏淼的手说道。苏淼靠在他怀里,轻声回应:“好,一家人永远在一起。”

婚后,他们也曾在生活的琐碎中相互扶持。柴米油盐的日子,虽然平淡,却也有着别样的温暖。然而,随着时间慢慢流逝,工作的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,压得何仁俊喘不过气来。家庭的责任也越来越重,逐渐侵蚀了他心中的激情和浪漫。

何仁俊清楚地记得有一次,他们一家三口去赶海。轻柔的海风轻轻拂过脸颊,带着淡淡的海腥味,特别舒服。阳光明媚,把沙滩照得金黄金黄的,像铺上了一层金色的毯子。他们手牵手走在沙滩上,小脚丫踩在柔软的沙滩上,留下了一串串欢快的脚印。

孩子在旁边蹦蹦跳跳,兴奋地喊着:“爸爸妈妈,快过来。”苏淼笑着叮嘱:“宝贝,慢点儿跑,小心摔倒。”那画面,温馨又美好。

可是,回到家后,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和日常琐事,何仁俊渐渐失去了那份轻松和愉悦。生活中,争吵、冷战成了家常便饭。

“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?我工作这么累!”何仁俊烦躁地喊道。苏淼红着眼圈:“那我呢?我就不累吗?”彼此的心,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渐行渐远。

何仁俊心里想着,自己需要一个更加温柔体贴的女人。这个女人要风趣,还要懂他,既能做他的知己,又能做他的妻子。他呀,真是太贪心了。

“要不是我的错,苏淼也不会这么生气,这么绝望。”何仁俊自责地喃喃自语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她的一颗心早就被耗尽了吧。

何仁俊打开抽屉,满满的信封,几乎要从抽屉里溢出来。全都是他这些年写给苏淼的情书。每当想念她的时候,他就会写一封情书,在信里诉说自己的思念和无奈。

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,那味道混合着旧时光的气息。何仁俊轻轻抚摸着一封封信的边角,仿佛能感觉到妻子指尖的温度。

“每一封信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,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我对她的爱恋和期待。”何仁俊轻声对自己说,“我是爱她的。”

“我也希望她能够幸福。”

何仁俊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口气。他把这些信件全都塞在一个木箱子里。然后,他去了当初他们一家三口去过的那个海边。

他将那些永远都送不出去的信件,一封一封地拿起。信件已经有些陈旧,边角微微卷起,上面的字迹也因为时间变得有些模糊。看着这些信件,何仁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
他的手死死地攥着信件,骨节都泛了白,眼神中满是化不开的不舍与眷恋。最终,他咬了咬牙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将信件一封封沉入了海底。看着信件在幽蓝的海水中缓缓下沉,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,一阵刺痛袭来。就让这无边无际的大海,淹没他所有的思念吧,也算是对自己这些年痴痴等待的一个交代。他爱苏淼,这份爱早已深入骨髓。所以,苏淼想要什么,他都会竭尽全力给她。就算她渴望自由,想要结束这段婚姻,他也会忍痛成全。

从大院里缓缓走出的苏淼,双手紧紧地攥着离婚证,指节微微泛白。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,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,可脸上却努力挤出一抹看似坦然的笑。“谢谢你。”苏淼轻声说道,声音沙哑而疲惫,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折磨。“是我对不起你,阿淼。”何仁俊无比眷恋地看着她,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。“你往后一定要幸福快乐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他强忍着心中如刀割般的痛苦,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,其实他的心早已被痛苦撕得千疮百孔。

苏淼轻轻地点了点头,没有看他。刚到楼兰的那几年,她真的快要被击垮了。那里的风沙大得可怕,狂风卷起黄沙,遮天蔽日,干燥的气候让她的皮肤干裂起皮,生活条件艰苦得难以想象。她常常在寂静的夜里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脑海中全是何仁俊和何铮铮的身影。“铮铮有没有感冒?会不会晚上踢被子没好好穿衣服?有没有乖乖认真吃饭?牙齿还会不会时不时地疼?现在应该长高了不少,长大了很多吧。”苏淼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。“仁俊应该也老了,脸上是不是长了很多皱纹,头上也添了不少白发?”她也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他们父子俩的模样。不过她心里清楚,何仁俊是个有担当的男人,他一定会好好地带孩子,把铮铮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
微风轻轻拂过,撩动着她的头发,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。她还是习惯性地抬手,将吹乱的头发塞到耳后。这个细微的动作,何仁俊记得无比清楚,仿佛刻在了他的心底。他看着苏淼的动作,心中一阵酸涩,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。“铮铮大了。”何仁俊艰涩地开口,声音颤抖得厉害,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。“我能照顾好他,但是……有的时候他真的很需要你的关心。”

“他很想你。”何仁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,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心疼,也是一个男人对爱人的不舍。“我知道的。”苏淼平静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。“何仁俊,咱们相识一场,好聚好散吧。”

苏淼没有再看他,只是轻轻挥了挥手,便转身匆匆离去。她的脚步有些慌乱,似乎是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。

何铮铮躲在树后面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淼的背影,眼眶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。他倔强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,愤怒地冲何仁俊喊道:“为什么你要同意离婚?你这样我们就彻底失去妈妈了!”

“你失去她就算了,不能让我也失去妈妈!”何铮铮的声音带着哭腔,满是委屈和不甘。“你妈妈有更远大的抱负和理想。”何仁俊蹲下来,双手搭在何铮铮的肩膀上,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。“你应该理解她、支持她。”

“你知道她为国家做出的那些贡献,就会明白她是个胸怀大志的人。我们要是一直缠着她,只会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,不是吗?”何仁俊语重心长地劝着何铮铮。

何铮铮眼眶泛红,目光紧紧追随着逐渐远去的苏淼,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眷恋。“我知道……只是我真的舍不得妈妈。”

何铮铮低垂着头,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,手指还不自觉地揪着衣角,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。昨天,是苏淼跟何仁俊六周年的结婚纪念日。

“嗯,我晓得啦,妈那可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,我心里明镜似的。”

苏淼紧紧攥着离婚证,脚步拖沓而沉重,缓缓离开了。她刚接到国家新的调派任务,时间紧迫得像上了发条。这次回老家,满打满算也就待了三四天。

到了最后一天,一家三口来到那片他们曾一起游玩过的海边。阳光倾洒在沙滩上,沙粒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,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何铮铮兴奋得像只撒欢的小兔子,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,边跑边回头,扯着嗓子喊:“妈妈,您快点儿呀!”

苏淼脸上挂着温柔的笑,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,大声回应:“来啦来啦,铮铮慢点儿跑,别摔着,这沙滩上坑坑洼洼的。”

他们来到海边,海浪一波一波地涌过来,轻轻拍打着脚边,凉丝丝的。何仁俊看着夕阳下的苏淼,眼神变得无比温柔。此时的苏淼,几缕发丝被海风吹得飘了起来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,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光晕笼罩着。

何仁俊心里涌起一股幸福和满足感。他清楚,这一切来得太不容易,所以格外珍惜眼前的时光。他心想,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相处了,得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刻在脑子里。

海风轻轻拂过面颊,带着丝丝凉意,那凉意顺着脖颈钻进了衣服里。海浪拍打着岸边,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声,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哀愁。夕阳西下,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,美得让人挪不开眼。

何铮铮在沙滩上兴奋地跑来跑去,一会儿弯腰去捡贝壳,一会儿又开始堆沙堡。他拿着捡到的贝壳,跑到何仁俊面前,眼睛亮晶晶的,问道:“爸爸,你瞧瞧我捡的贝壳好看不?”

何仁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,夸赞道:“好看,咱铮铮就是厉害,眼光真好!”

何仁俊转头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苏淼。苏淼站在海边,任由海风吹着,眼神有些迷离,不知道在琢磨啥。何仁俊走过去,站在她身边。

“你看铮铮多开心啊,长这么大,他还是头一回冲我笑呢。”何仁俊感慨地说,眼中满是柔情。“我跟他这父子关系一直不咋好,自从你来了,他才对我有了点好脸色,他心里呀,还是更喜欢你。”

苏淼微笑着回应:“他现在正是调皮的年纪,父子俩有点小摩擦太正常不过了。”

“他年纪小,不懂事,你多担待着点。你脾气有时候急了点,他说的那些孩子气的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何仁俊认真地看着苏淼,一字一顿地说:“苏淼,我打心底里谢谢你,是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,也给了铮铮一个温暖的家。”

“这些年,你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累,我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我知道,你真的太不容易了。”

苏淼无奈地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,说道:“当初是我心甘情愿的,两厢情愿的事儿,谢啥呀。”

说完,苏淼起身,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足迹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。何仁俊和何铮铮赶紧跟了上去。

夕阳下,一家三口并排走着。何铮铮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苏淼的衣角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眼中满是期待:“妈妈,真的不能留下来吗?”

“不能,铮铮。”苏淼语气坚定,可眼神里却满是不舍。

何铮铮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,他紧紧地拉着苏淼的手,不肯松开,哭着说:“妈妈,你就留下来再多陪我几天吧,十年才见了一面啊,我舍不得你走。”

“铮铮,你要好好读书,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。”苏淼最后叮嘱了他一句。

说完,苏淼咬了咬牙,轻轻地掰开何铮铮的手。她就像一阵风,很快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。全文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