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子烈60年代末写了一本名为《往事如烟》的回忆录,后改名为《张国焘夫人回忆录》。书中最后一章述及张国焘叛离延安后,她为争取与张国焘团聚,与当时中共多位高层领导人的交往、对话。其对各领导人的描述个人好恶直接了当,虽可能有偏颇甚至不实之词,但对相关历史感兴趣的读者,仍有一定的可读性。
张国焘妻杨子烈
“子烈同志,你或许有所耳闻,近期党内发生了一宗令人震惊的重大事件。”
“哎呀!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我竟然一无所知。”我愣住,好奇地问道。
“国焘走了!”陈云皱眉低头。
“哎呀!他并非派往……。” “不,他已经离开了!”
“他离去了吗?”我低垂着头,声音微弱,内心如同被刀割般痛苦。
“别忧伤,子烈同志。”他真挚地宽慰道。
此刻,一位工人同志端着大盘子送上了四道佳肴,其中包括肉类、鱼类和蛋类,此外还有一碗热汤。陈云示意我用餐。“我已经吃过饭了。”实则我并未享用午餐,只因听闻了张国焘离去的消息,内心悲痛,以至于无法入口。
陈云递给我一封国焘的信,并询问:“国焘在汉口等你,你打算去吗?”我内心涌动着去找国焘的渴望,急切地想见到他。然而,面对这样的邀请,我略显尴尬,只是轻声回应:“让我先想想。”
“太好了,你的胎龄已经几个月了?”他目光关切地注视着我那隆起的腹部。“已经六个月了。”我回答。“那么,务必小心保重!如果听到有人闲话碎语,记得告诉我。”他语气中充满了担忧。
显而易见,在杨子烈的笔下,陈云的形象既善解人意,又充满关怀与体贴。令人颇感意外的是,在那个年代,四碟菜的细节竟包含了肉、鱼、蛋,甚至还附赠一碗汤。若此事属实,那么1938年延安至少高层的生活水平颇显不俗。至于“走了”这样的说法,很容易让现代人产生误解。
翌日清晨,勤务员引领我至毛泽东的居所,恰逢刘少奇与张闻天亦在。我尚未启齿,毛泽东便热情地走近我,温柔地在我肩上轻轻一拍,一边认真一边带着笑意大声说道:“哎呀!子烈,国焘把你抛弃,溜走了!”
我在喉管裏咕了一下,说不出话来。半天才强自镇静的说:“他为甚么要走?我不明白!我想去汉口找他,问个明白,把他找回来。” “好呀!你若能把国焘找回来,那你就是共产党的大大功臣。”毛泽东高兴得伸出右手大拇指。
“子烈啊,来我这边玩玩如何?”刘少奇和蔼地邀请道。“好的,只是不清楚您住所的具体位置,待会儿我会让勤务员带我去拜访。”我这样回应,然而后来我却并未如约前往。
此刻,张闻天紧锁着那副“布尔什维克”式的坚毅面容,仿佛对我视而不见,挺直了腰杆,起身离去,全程未曾发出一声声响。我心中亦对他心生厌恶,自然不会对他有所理会。
此刻,杨子烈的笔触中毛泽东的形象显得随性而风趣,调侃的语调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戏谑。当杨子烈提及欲前往汉口寻觅张国焘,毛泽东并未施以阻拦,反倒是鼓舞道:“若你能成功将国焘带回,那你便成为了共产党的大功臣。”
此言既可视为一种鼓舞,亦可视作对杨子烈立场的一次试探。刘少奇以亲切温和的态度,主动邀请杨子烈至家中做客;相较之下,张闻天的反应则大相径庭。他面露不悦,默然起身离去,对杨子烈显露出明显的冷淡与排斥,杨子烈对他的反感亦显而易见。
数日后,李富春同志莅临边区政府参与会议。“富春同志,我计划前往汉口探望国焘同志,恳请组织部予以批准。”我郑重地向他提出请求。“好的,此事宜由中央会议做出决定,待会议结束后,我会通知你。”
转眼间,国焘自延安离去已近两个月。关于我前往汉口的事宜,音讯全无。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窗外雨声沥沥,点点滴滴地敲打着窗户。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遂起身坐下,执笔给共产党中央写了一封信:
尊敬的中央领导同志们:胎儿于腹中已满七个月,生产之期即将到来。孩子问世后,我绝不能轻易将抚养重任抛诸脑后,定要精心呵护、悉心养育。然而,育儿之道必与工作相冲突,若无所事事,便无法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。众所周知,我有一位慈母,她愿意承担起照顾孩子的重任。因此,我希望能请假回家分娩,将孩子托付于她。待孩子安顿妥当,我便重返工作岗位,在党的领导下继续贡献力量。恳请各位领导批准我的请假请求,不胜感激!
信件内容的大致含义便是如此,岁月悠长,细节早已模糊不清。翌日,我将信件交付给勤务员,嘱咐他转送至中央。然而,三四日过去了,仍毫无音信传来。
我灵光一闪,携子海威及勤务员一同前往组织部。李富春、陈云均在场,我径直开口询问起自己的行程安排。
在中央会议召开之际,毛主席果断作出决定,不准你离京,组织部亦不得擅自安排。
李富春脸色铁青,声音粗犷。
“不行,我要离开!”
“孩子几个月了?”陈云轻声问。
“已经七个月了!” “要走,就快走!”陈云低声说。
“行!我将立刻前往毛主席那里。”我们随即离开了组织部。
在组织部交涉的过程中,李富春的语气显得冷峻,他直言不讳地指出,是毛泽东的决策让她无法离开。相较之下,陈云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温和,甚至以近乎劝慰的口吻对她说:“若真要离去,那就尽快行动吧。”这一举动或许暗示,尽管陈云素来行事谨慎,但他对杨子烈的困境仍怀有几分同情,确实是在为她担忧。最终,杨子烈不得不亲自向毛泽东寻求解决方案。
勤务员引领我和长子海威攀登数座土坡,方至毛泽东居住之地。
“毛主席,恳请您恩准,我想回乡抚养子女,能否予以批准?”我诚恳地表达道。
“此事归组织部管辖,你应前往那里寻求协助。”毛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低沉。
“不,我方才刚从组织部过来,富春同志告知这乃是你所做之决定。你们双方,相互推诿,如此局面怎能长久?瞧我身怀六甲,奔波劳碌,已是力不从心!如今,你便直接给我开一张条子如何?”我诚挚地请求道。
他沉默了。提起笔,铺开一张洁白的纸张,字迹坚定:“请子烈同志归家。”他边写边说:“你心地善良,这一切的困顿皆因国焘之过。如今,国焘已被戴笠拘捕。戴笠何许人也?你可知,他是国民党中的大特务。你若前往汉口,生育子女的费用,党会全力承担。无论何时,你都可以重返党的怀抱。”
他仿佛在戏谑孩童。“好啦!谢谢您!”我手握字条,心中喜悦,起身告别。面对她的执着,毛泽东终究挥笔写下“让子烈同志回家吧!”的批语。然而,即便在写信之际,他仍试图扭转杨子烈的认知,强调张国焘已被戴笠“拘捕”,并承诺无论何时,她都有机会重返党内。
即便这番言辞是否出自真心尚且不论,其表面之意至少显得友善。然而,在多年积怨之下,杨子烈却将之贬斥为“如同哄骗孩童”。从杨子烈与毛主席的对话中,我们也能窥见一斑——鉴于杨子烈的资历深厚,即便张国焘已被开除党籍,她在寻求帮助时亦无需表现出过分谨慎,她的言辞坦率而直接。
重返组织郡,李富春依旧保持着那副令人不悦的阴沉脸色。接过条子后,他迅速签署了一张通行证,并指向海威询问:“他怎么处理?”杨子烈回答:“自然和我一同回家,他还很年幼!”在获得批准后,杨子烈重返组织部,李富春的态度仍旧冷漠,面容依旧铁青。尽管如此,他最终还是不得不同意了她的请求。
抵达汉口后,我仍旧选择入住八路军办事处招待所。汉口与武昌的辽阔景象,让人不禁好奇国焘此刻身在何方。我深知,当前正值抗战时期,全国上下应齐心协力,共御外敌。即便国民党不够明智,亦不会像毛泽东所言,将国焘拘禁起来。
在招待所逗留了两日,共产党的高层领导周恩来与秦邦宪等人均对我置若罔闻。焦虑与不安如影随形,我急忙写下了一张便条,希望能见到周恩来。依稀记得,那便条是在清晨时分派人送往的,而八路军办事处恰巧位于招待所的斜对面,只需站在窗前,便能一瞥办事处的大门。这张便条似乎发挥了作用,晚间有人告知我,秦邦宪要求我立刻前往办事处。
“我清楚国焘的居所,已经派人前去告知,届时他将于明日上午派遣人手来接应你。”秦邦宪见我到来,便如此告知。
翌日清晨,国焘如约遣人前来。在启程之际,周恩来特意邀请我至八路军办事处内的简朴小饭厅中。他手持一杯滚烫的牛奶,夹着两片粗糙的土司面包,边饮边谈。
真是令人不解!我不明白国焘为何会选择退出党组织?我在办事处与他促膝长谈了整整两天两夜,提议让他以党的名义前往莫斯科或其他国家进行考察,但他却坚决拒绝。我曾陪同他拜访蒋先生,但返程时,他却随戴笠一同离去了。唉!请你转告他,党是他亲手缔造的,他不应背离党的宗旨!恳请他重返家园!毕竟,他出身于大地主家庭,生活自无忧虑。
周恩来言辞意味深长。
起初,张国焘在脱离党组织后,积极努力试图弥补其造成的负面影响,期望他仍能作为中国共产党的一员,出国进行考察。
其次,“陪同他拜访蒋先生”,这一表述似乎暗示了周与蒋之间的联系更为亲密。
最终,一方面确认张国焘在建党过程中的重要地位,另一方面,此言似乎流露出党已不再对张国焘存有政治上的期待,仅期望他能完全从历史舞台上淡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