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孕五个月,老公的白月光也怀了
“傅总,恭喜啊!”
“恭喜什么?”
“你太太怀孕五个多月了,你不知道?”
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打在周珈宜脸上,她攥着那张孕检报告,指尖微微发白。
“早孕十周”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。
母亲的高跟鞋声在客厅里清脆地响着,脸上的笑意藏不住:
“珈宜,你和隽庭结婚五年,终于怀上了。以后傅太太的位置,不用担心了。”
周珈宜低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妈,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隽庭。”
“为什么?”
她叹了口气,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小腹:
“我怕现在说,他会不高兴。”
母亲愣了一下,随即恍然:
“对,现在才两个多月,还不稳。等四五个月再告诉他,给他一个惊喜。”
周珈宜没接话。
惊喜?怕是惊吓吧。
劳斯莱斯在高速上平稳行驶,窗外的梧桐树飞快倒退。
她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影,心里默默盘算:等胎稳了,就带着孩子去纽约,一个人养大。
手机突然震动,屏幕上跳动着“傅隽庭”三个字。
“隽庭,怎么了?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得像冬日的风:
“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她一怔,猛地想起——每月十五,照鸣寺礼佛。
“抱歉,我马上过去。”
话音未落,电话已经挂断。
照鸣寺的香火味浓得呛人。
傅隽庭一身月白唐装,跪在蒲团上,腕间的菩提佛珠随着诵经声轻轻转动。
周珈宜刚踏进大殿,一股浓重的檀香扑来,胃里顿时翻江倒海。
她捂住嘴,干呕了一声。
傅隽庭皱眉看过来,眼神里带着斥责:
“你怎么回事?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她低声说着,跪在他身边的蒲团上。
一个多小时的诵经,她强忍着恶心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回去的车上,两人一前一后坐着。
傅隽庭看着窗外,声音冷淡:
“你要是不愿意来,可以不来。”
周珈宜原本想解释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“好,我以后都不会来了。”
他余光扫过她,看见她低着头,双手轻轻护着小腹,眉间蹙着一抹愁。
他拧了拧眉:
“收起你的小心思,我说过,不会和你生孩子。”
她的手指悄悄收紧,声音带着一丝委屈:
“可妈说,想让我们生个孩子……”
“那你就自己生。”
她沉默了。
七个月后,她确实能自己生下这个孩子。
手机震动打破寂静,傅隽庭接起电话,语气瞬间软了下来:
“小妍,怎么了?”
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,他眉头微蹙,声音里带着担忧:
“好,我马上过去,你先别动。”
挂断电话,他对周珈宜说:
“你自己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
她安静地下车,看着劳斯莱斯消失在车流中。
郊外的风带着凉意,吹得她单薄的外套猎猎作响。
她在路边站了一个小时,才打到一辆车。
回到半山别墅,她洗了个热水澡,吞下两粒叶酸,早早躺下。
傅隽庭一夜未归。
第二天清晨,电视里正播着娱乐新闻:
“傅氏总裁傅隽庭,昨晚陪一神秘女子出入妇产科……”
她默默关掉电视,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才收拾一会儿,就觉得累,只好坐在沙发上翻医书。
她原本是产科医生,婚后婆婆说接生“不吉利”,逼她辞了职。
五年了,若不是对傅隽庭那点痴念,她早撑不下去了。
晚上六点,傅隽庭准时回来。
看见玄关堆着的行李,他皱眉:
“堆这么多东西做什么?”
“整理出来的垃圾,等会儿扔。”
她撒谎道。
他瞥她一眼,转身上楼:
“让保姆处理,晚上去老宅吃饭。”
她愣在原地。
每次去老宅,都是一场羞辱。
婆婆嫌她怀不上,嫌她家世普通,配不上傅家。
有一次她发高烧,问他能不能不去。
他冷冷看着她:
“我们离婚,你就不用去老宅了。”
从那以后,再难受她也没缺席过。
晚上七点,她赶到老宅。
傅隽庭早已坐在客厅,身旁是丁妍。
丁妍穿着一身米白长裙,小腹微隆,傅母亲热地拉着她的手,不停递水果:
“多吃点,对肚子里的孩子好。”
周珈宜走进去,轻声唤:
“妈。”
傅母看见她,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:
“怎么现在才来?每次看到你就浑身难受。”
说着又转向丁妍:
“小妍,你说怀不上孩子的女人,还能算女人吗?”
丁妍微微一笑,瞥了周珈宜一眼:
“伯母真会说笑,女人都会生孩子啊。”
“可我们家这个就是生不了!早知道还不如养条狗,狗还能哄我开心。”
结婚五年,这是周珈宜第243次被羞辱。
傅隽庭依旧沉默。
她忽然笑了,轻声说:
“既然妈每次看到我都难受,那我以后就不过来了。”
傅母一愣,傅隽庭终于抬头看她。
回去的车上,他忍不住问:
“你今天和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
周珈宜停下脚步,没回答,反而问他:
“五年了,为什么你从不帮我解释?”
夜风吹起她的长发,她看着远处傅家老宅的灯火,轻轻按住小腹。
那里有一个他永远不需要知道秘密。
五年婚姻,一个月一次,每次都是31号
傅隽庭的视线扫过来,清冷得像窗外的霜。
“有必要验吗?你没怀孕,但我们没睡过?”
周珈宜扯了扯嘴角,没接话。
一个月一次,还专挑31号——有些月份连31号都没有。偶尔他还会用安全措施。
这样要能怀上,大概是奇迹吧。
“好,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,”她笑了一下,声音轻轻的,“一定要记住。”
心里却想:等我真怀上的那天,希望你还能这么笃定。
傅隽庭看着她那抹笑,胸口莫名发闷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,门外停着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。
司机拉开车门,周珈宜正要坐进去,却看见后座已经有人——丁妍抬眼看她,笑得温柔:
“珈宜,隽庭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。”
傅隽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你去前面。”
周珈宜没说话,转身拉开副驾的门。
司机看了她一眼,眼神里带着不忍。
车开动了。
后座传来丁妍软软的声音:“珈宜,你别介意,我怀孕了,只有坐在隽庭旁边才有安全感。”
周珈宜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,嗯了一声:“孕妇为重。”
傅隽庭难得开口解释:“小妍离婚了,现在没人照顾。你以前不是产科医生吗?正好在家照应她。”
周珈宜顿了顿,转头看他:
“你是说,让你老婆,去照顾你怀孕的初恋?”
丁妍立刻低声道:“隽庭,要是珈宜不欢迎,我还是走吧……”
傅隽庭皱眉:“你一个人能去哪儿?”
他抬眼看向前座,语气淡而硬:“安心住下,这里是傅家,没人能赶你走。”
周珈宜靠回椅背,闭上了眼睛。
算了,再忍两个月,她就走了。
车停在山腰的别墅前。
傅隽庭和丁妍先下车,两人并肩走在前面。
周珈宜跟在几步之后,看着他们的背影,像在看别人的家庭剧。
回到家,她上楼进了卧室,从抽屉里拿出叶酸片,和水吞下。
傅隽庭推门进来:“在吃什么?”
“保健品。”
她平静地把药瓶放回床头柜。
他果然没再多看一眼。
晚上,他洗完澡躺到她身边:
“小妍身体不稳,昨天差点流产,医生说要静养。她有什么需要,你尽量满足。”
周珈宜闭着眼答:“知道了。”
手轻轻搭在小腹上,心里默念:宝宝,你要乖乖长大,妈妈很快带你离开。
第二天她下楼时,餐厅里已经传来说笑声。
“隽庭,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,不吃胡萝卜呀?”
“我现在就吃掉。”
周珈宜站在门口,看着傅隽庭把碗里的胡萝卜一口一口吃完。
他从前总说“食不言寝不语”,和她吃饭时从不开口。
现在却对丁妍有问必答。
她走过去坐下,那两人才像刚发现她。
丁妍抚着微隆的小腹,语气歉然:“珈宜,我怀孕容易饿,就先吃了,没等你。”
周珈宜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,却只淡淡说:“没事,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。”
傅隽庭像是有点过意不去,对她说:“我让周姨给你重做早餐。”
顿了顿,又道:“小妍今天要去母婴店,我不放心,你陪她去一趟。”
周珈宜低头切着煎蛋:“好。”
她也该给宝宝买点东西了。
母婴店里,丁妍拿起一件粉色小衣服,眼里漾着光:
“要是女孩就好了,隽庭最喜欢女孩了。”
周珈宜没搭话,走到货架前仔细对比奶粉成分。
丁妍凑过来,语气带着嘲弄:
“你知道吗?傅阿姨给隽庭找了个能生孩子的女人。”
周珈宜手一顿,又继续看标签:
“傅家要传宗接代,我能理解。”
她抬眼,微微一笑:“其实我也想要个孩子,等了五年,现在总算如愿了。”
丁妍愣住,扯了扯嘴角:“你还真能忍,换我早走了。”
说完转身去了别的店。
周珈宜默默加了母婴师的微信,才离开。
下午回到家,傅隽庭已经回来了。
丁妍迎上去,递出一条领带:
“隽庭,谢谢你收留我,这个就当我的房租吧。”
他接得很自然:“跟我不用客气。”
丁妍上楼后,傅隽庭看向周珈宜,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?”
她问。
“我要出差半个月,你记得陪小妍去产检。”
周珈宜心里像被什么压了一下。
明明有保姆,他却偏要她来照顾。
但她只是点头:“好。”
他临走前看了她一眼:“谢谢。”
结婚五年,他第一次对她说谢谢,是为了另一个女人。
周珈宜眼眶发热,却笑得温柔: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他像是松了口气:“回来给你带礼物。”
傅隽庭走了一周后,周珈宜在微博热搜上看到了他。
“清冷佛子为爱还俗!傅隽庭携神秘女子同游马尔代夫。”
配图是他和一个陌生女人的背影。
看来,这就是婆婆找来给他生孩子的那个。
她关掉手机,陪丁妍去产检。
车上,丁妍嗤笑:“你真是我见过最能忍的,老公都在国外陪别人了,还能陪初恋产检?”
周珈宜望着窗外飘落的叶子,声音很轻:
“我爸妈常说,能忍常人不能忍的,才能成事。”
“成什么事?当个名义上的傅太太,实际上的保姆?”
周珈宜转头看她:“你要是介意他找别人,可以自己跟他说,不必拿我当枪使。”
丁妍一怔,随即笑了:“周珈宜,有件事忘了告诉你——是我不愿意嫁他。如果我点头,他一定会离婚娶我。”
车到了医院,丁妍得意地下车。
周珈宜看着她的背影,知道她说的是真的。傅隽庭对谁都有底线,除了丁妍。
产科诊室外,曾经的同事、现在的主任蒋雯雯拉着她问:
“那是你什么人?”
“我老公的初恋。”
蒋雯雯瞪大眼睛:“哪有老婆带老公初恋产检的?”
周珈宜笑了笑:“我不就是。”
蒋雯雯眼神复杂:“当年你都快提副主任了,却辞职结婚,我们都替你可惜。现在你家这情况……”
周珈宜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杯,没说话。
“你不后悔吗?”
她轻轻摩挲着杯沿:“后悔,很后悔。所以我准备出国进修,重新做产科医生。”
蒋雯雯愣住:“你老公能同意?傅家能答应?”
周珈宜放下纸杯,抬头笑了笑:
“这次,不用他们同意了。”
半山别墅的第五年,我终于决定为自己活一次
蒋雯雯听完我的话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:“早该这样了,女人总得有自己的事业。你们家又不缺钱,何必为了所谓的豪门委屈自己。”
我点点头。我们聊了很久,直到丁妍做完检查,我才和蒋雯雯道别。
回到半山别墅,刚推开门,就听见丁妍的手机响了。她按下免提,傅隽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:“检查结果怎么样?”
“医生说孩子发育得很好,不用担心。”
丁妍轻声回答。
“好,我尽量早点回来,有事随时打电话。”
他的语气里透着关切。
我站在玄关,听着丈夫对另一个女人的温柔叮嘱,嘴角扯出一丝苦笑。这五年,我过得确实窝囊。不过没关系,傅隽庭很快也会尝到这种滋味。我只忍了五年,他却要忍一辈子。
那天特别累,回房吃了叶酸就睡了。第二天醒来,佣人说丁妍一早就离开了。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给傅隽庭发了条消息:“丁妍不知道怎么了,一早就不见了。”
消息石沉大海。可到了晚上,本该在马尔代夫出差的傅隽庭,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。他一进门就冲我吼:“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小妍的吗?她一个孕妇,万一出事你负得起责吗?”
五年来,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,这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控。没等我开口,他又吩咐助理:“一天之内,必须找到丁妍。”
凌晨两点,我独自坐在客厅。门被推开,傅隽庭抱着满身青紫的丁妍走进来。她喃喃道:“隽庭,我后悔了……后悔当初和你分手……你别走……”
傅隽庭看都没看我一眼,将她搂得更紧:“我不走,别怕,有我在,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我静静看着他们,心里已经掀不起半点波澜。
他将丁妍抱进客房,又叫来家庭医生。检查时,他大步走到我面前,周身散发着寒意:“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她,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门?她前夫家暴,她差点没命你知不知道?”
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“她一个人出去,撞见前夫,被打了。”
那天我太累了,懒得争辩,只反问了一句:“那你答应我的礼物呢?”
他愣了一下。
“这事我怎么忘了……”
我站起身,语气平静:“我们扯平了。你答应我的没做到,我答应你的也没做到。”
转身要走,他又叫住我:“等等。”
“我答应丁妍了,等孩子出生,落户傅家,由你和我一起抚养。”
我猛地回头,声音发颤:“你要我帮你养丁妍的孩子?”
他的声音冷得像冰:“既然你不能生,那她的孩子就是我的。”
我怔住,脱口而出:“你明明知道我能生,是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,被他打断:“这五年我碰你的次数屈指可数,最近半年更是一次都没有,你还不明白吗?”
我彻底说不出话。
自从丁妍离婚这半年,他再没碰过我。
傅隽庭不愧是修佛的人,心善到连别人的孩子都愿意养。
那我想,我肚子里的孩子,他应该也愿意养。
“好,我养。但她的孩子,必须叫我妈。”
如果傅隽庭愿意,我的孩子出生后,也可以叫他爸爸。
他皱眉盯着我,似乎察觉到什么:“你最近怎么了?”
话音未落,管家打断:“先生,丁小姐请您过去。”
他立刻起身,快步走向丁妍的房间。
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,我拨通了助理的电话:“我不希望再在京市看到秦明轩。”
秦明轩是丁妍的前夫。
这是我第一次见傅隽庭对一个人如此上心。
那晚,他整夜守在丁妍身边。
我没在意,第二天一早去办了纽约的签证。晚上回来,翻开手机日历——10月31日。
还要等八周,才能做四维彩超。
正出神,傅隽庭不知何时回来了。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,没看我一眼,掀开被子躺下。
我回过神,准备睡下,却被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熏得胃里翻涌。
强忍着恶心起身,他忽然开口:“怎么,还不死心?我没心情做那种事。”
我动作一顿,才想起今天是我们约定同房的日子。
“你误会了,我只是想去洗手间,有点恶心,想吐。”
话音落下,明显感觉他周身气温又低了几度。
我没解释,径直走进洗手间。再出来时,他已经不在床上。
听见摔门而去的声音,我扯了扯嘴角。结婚五年,只要我一句话不如他的意,他就生气、冷暴力、分居。
果然,接下来的两个月,他都住在了离丁妍最近的客房。
我的生活也悄然改变。
首先,我不再每月15号去照鸣寺礼佛。
其次,我不再每周五去老宅讨好公婆。
最后,我不再收拾东西——该收拾的早已收拾完,只等做完检查,给傅隽庭一个“惊喜”,然后离开。
时间过得很快。离开前两天,傅隽庭终于发现衣帽间里我的衣服全不见了。
“你的衣服呢?”
“都丢了。旧的不去新的不来,以后我再买新的。”
我说的是衣服,但他似乎听出了别的意味。
他冷笑:“傅家的钱,你用得倒是顺手。”
我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。结婚五年,他给过一张卡,但我从没用过。
不过,他提醒了我一件事。
“我今天要出去一趟。”
“随你。”
他根本不在乎我去哪。丁妍怀孕七个多月,他所有心思都在她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。
出门前,我听见他吩咐管家:“小妍快生了,把一楼客房改成婴儿房。”
“是。”
管家恭敬应答。
如今,傅家所有佣人都把丁妍当作女主人。
我出门后直奔医院。做完一系列检查,医生把四维彩超递给我:“胎儿很健康。”
我松了口气。
“谢谢医生。”
拿着彩超单,看着上面孩子小小的脸庞,眼神不自觉温柔起来。这个孩子,我盼了五年。
从医院出来,我没回别墅,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。
“如果我和丈夫没离婚,我生下的孩子,他有义务抚养吗?”
“当然有义务。”
律师回答得干脆。
“那如果孩子不是他的呢?”
律师愣了一下,仍专业地回答:“如果你们没离婚,他无法证明孩子不是他的,就必须抚养。”
我沉默片刻,又问:“万一他拿到证据呢?”
律师想了想:“亲子鉴定需要被鉴定人同意。如果孩子不同意,他无权进行。即便拿到证据,只要没离婚,他仍有抚养义务……其他的您应该明白。”
我早就了解过这些,但亲耳听到律师的回答,才真正安心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付了一笔不菲的咨询费,我离开事务所。
傅隽庭可以让我养丁妍的孩子,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养我的孩子?
晚上回到半山别墅,刚进门就听见客厅里的欢声笑语。
丁妍扶着肚子,柔声对傅隽庭说:“隽庭,如果是男孩就叫傅逸晨,女孩就叫傅佳晴,你觉得怎么样?”
我试探着望向他。
傅隽庭微微点头,语气平淡:“都听你的。”
我换鞋的手停在半空。
这么快就把名字起好了?
心里微微发涩,但没太在意,转身回了房间。
躺在床上,翻开手机,刷到一半,突然看到婆婆的采访视频。
五年无子,傅太太携孕消失后轰动全城
娱乐记者挤到婆婆面前,话筒几乎戳到她嘴角:“傅太,之前拍到傅总频繁出入妇产科,是不是傅夫人有好消息了?”
婆婆嘴角挂着得体的笑,声音温软:“那是我闺蜜的女儿,父母在国外,隽庭陪她做检查而已。”
记者不死心:“那您不着急抱孙子吗?傅夫人一直没动静……”
婆婆叹了口气,眼角的皱纹耷拉下来:“五年了,我早就不抱希望了。她身体可能有问题,要是有靠谱的专家,欢迎推荐给我。”
镜头一转,记者又追问:“三个月前和傅总在马尔代夫度假的那位女士是?”
婆婆嘴角一撇,语气骤然转冷:“傅家这么大的家业,总得有人继承。她生不了,难道要隽庭绝后?”
周珈宜划着手机屏幕,指尖发凉。她正要关掉视频,母亲的电话突然闯了进来。
“珈宜,新闻上说的是怎么回事?你婆婆不知道你怀孕了?”
周珈宜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声音轻得像羽毛:“嗯,明天再说。”
母亲欲言又止,最后只叮嘱:“早点告诉婆家,让他们高兴高兴。”
“知道了,会说的。”
电话挂断,她攥紧手机,指甲掐进掌心。这一次,她要让全世界都看见。
第二天清晨,周珈宜被短信提示音吵醒。京市航空发来航班提醒:飞往纽约的UT031航班,14:20起飞。
她起身洗漱,两个行李箱早已立在玄关。那是她在半山别墅五年留下的全部痕迹。
餐桌上只有一副碗筷。
佣人低声解释:“先生陪丁小姐散步去了,医生说她月份大了,多走动好生。”
周珈宜沉默地点点头。刚坐下,管家端来一碗浓黑的中药,药味刺鼻。
“太太,先喝药再吃饭。”
五年了,这碗助孕的苦药从未间断。
周珈宜瞥了管家一眼,突然端起药碗——
“哐当”一声,药碗砸进垃圾桶,褐色的汁液溅上瓷砖。
“记住,我才是傅太太。”
她站起身,脊背挺得笔直,“这药,我不会再碰。”
在管家惊愕的目光中,她打开冰箱,将整排中药包悉数扔进垃圾桶。
这时门开了,傅隽庭扶着丁妍走进来。丁妍的孕肚明显,整个人倚在他臂弯里。
傅隽庭皱眉:“你闹什么?”
周珈宜继续清理冰箱,头也不回:“这些没用的东西,留着占地方。”
丁妍轻笑:“喝了五年都怀不上,确实该扔了。”
周珈宜突然转头,直视傅隽庭:“你也觉得是我的问题?”
傅隽庭移开视线,声音淡漠:“不想喝就别喝了。”
最后一盒药落入垃圾桶,周珈宜抬眼看他:“傅隽庭,我不需要你批准。”
他永远不懂,再肥沃的土地,没有种子又如何结果?
傅隽庭带着丁妍离开时,瞥见玄关的行李箱,却什么也没问。他笃定她舍不得傅太太的位置。
可他刚走,周珈宜就拖着箱子走出大门。
佣人追出来:“太太您去哪?”
“旅游,散心。”
十点的京市街头,她打车直奔最大的娱乐传媒公司。
“帮我写条新闻,”她对负责人亮出结婚证,“告诉傅隽庭和全世界——我怀孕了。”
负责人看着“傅隽庭配偶”那几个字,态度瞬间恭敬:“马上安排!”
周珈宜从包里抽出四维彩超单:“上个热搜,我先生会感谢你们的。”
彩超单上,孕23周的字样清晰可见。
走出大楼,她拦车赶往机场。登机前,给傅隽庭发了最后一条微信:
“下午三点看新闻,给你和妈准备了惊喜。”
随后,婚戒脱落,手机卡注销,所有联系方式化作虚空。
飞机冲上云霄时,她望着舷窗外的云海,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傅氏总裁办公室里,傅隽庭盯着手机皱眉:“什么惊喜?”
消息如石沉大海。
下午三点,助理捧着手机冲进来:“傅总,恭喜!太太上热搜了!”
热搜第一:#傅太太怀孕五个月#
配图是那张四维彩超单。
“23周……”
傅隽庭喃喃自语,“那段时间我根本不在家……”
“她家教严格,不可能乱来……”
“这一年我都没碰过她!”
助理看着老板脸色从疑惑到震惊,再到铁青,最后归于死寂,默默退了出去。
祝福消息疯狂弹出,傅隽庭回拨周珈宜电话——
“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……”
手机被重重砸在桌上,佛珠手串应声而断。
傅母来电时,他直接掐断,转而打给助理:“查她去哪了!”
半山别墅里,丁妍迎上来:“怎么这么早回来?”
傅隽庭掠过她问佣人:“太太呢?”
“早上拎着箱子走了,说去旅游。”
他快步上楼,卧室窗帘大开,阳光刺眼。
衣帽间空了一半,洗手台上她的护肤品全不见了。
那个永远温顺等待的周珈宜,连同她存在过的证据,一起消失了。
她人间蒸发第17天,我才发现枕头下那枚护身符
“她这是在闹脾气吧?”
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周珈宜的名字,指尖无意识敲着桌面。
今早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——她端起那碗凉透的中药,手腕一翻,褐色的药汁泼进垃圾桶。
“哗啦”一声,像某种决绝的预告。
“肯定是赌气,才联合媒体演这出戏。”
他捻着佛珠,想起前几次她因孩子的事闹脾气,最后总是她先低头。
这次一定也不例外。
丁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隽庭,新闻上说珈宜怀孕了?”
她扶着腰站在门边,呼吸有些重。
“没有的事。”
他头也没回,“她就是在闹脾气。”
佛珠在指间转过一轮,“傅家为子嗣的事没少给她压力,真怀上了,她怎么可能瞒到现在?”
丁妍松了口气:“那等她回来,你们好好谈谈?这样闹上新闻,对你和傅家都不好。”
“嗯。”
他终于转身,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“你照顾好自己就行。”
助理的电话在傍晚响起:“傅总,查到太太订了下午两点的航班,飞纽约。”
电话那头顿了顿,“现在还在飞行中,联系不上。”
他挂断电话,望向窗外沉下去的夕阳。
胸口那团堵了整天的闷气,忽然散了些。
“这次倒是跑得远。”
他低笑一声,“玩够了总会回来的。”
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一敲,“等她回来,再慢慢算账。”
热搜很快被撤下。
傅母的电话追过来:“新闻怎么回事?周珈宜人在哪?”
他揉着眉心:“妈,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电话挂断时,窗外已是深夜。
凌晨两点签完最后一份文件,他推开卧室门。
黑暗像潮水般涌来——过去不论多晚,床头那盏暖黄的灯总亮着,现在只剩空调运转的嗡鸣。
他站在门口怔了会儿,心脏突然漏跳一拍。
之后半个月,生活照旧。
早晨陪丁妍散步,上午去公司,只是15号去照鸣寺礼佛时,身边换成了丁妍。
“台阶真高。”
丁妍喘着气扶住他手臂。
他低头看她泛红的脸颊:“宝殿里烟气重,你在门口等吧。”
“我想为宝宝祈福。”
她坚持跟进去。
檀香缭绕的大雄宝殿里,他跪在蒲团上闭目诵经。
出来时住持迎上来:“傅总气色不太好?”
“没睡好。”
他侧身介绍,“这位是丁妍,以后还请多关照。”
住持却从僧袍里取出护身符:“傅氏即将添口,这是给夫人的。”
见他愣怔,丁妍小声提醒:“可能是看了新闻……”
他收起护身符:“等她回来,我带她亲自来谢。”
回程车上,他反复摩挲着那枚红色护身符。
半个多月了,周珈宜像人间蒸发般毫无音讯。
“住持说是给夫人的……”
他忽然皱眉,“难道真怀了?”
丁妍轻声接话:“那不是好事吗?”
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:“她不是容易受孕的体质。”
车驶进傅宅时,傅母正等在门口。
她拉着丁妍的手嗔怪:“要是当初隽庭娶的是你该多好!”
又转头瞪他,“周珈宜到底在哪?”
他垂眸转动佛珠:“傅家的家事,没必要让外人看笑话。”
晚餐时傅母不停给丁妍夹菜,临走塞了满后备箱补品。
回半山别墅的车上,丁妍忽然说:“当初分手是我太冲动。”
路灯掠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,佛珠在指间发出细微碰撞声。
他转头看她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丁妍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望向窗外。
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那枚护身符在他口袋里发烫——
就像周珈宜消失前,最后看他的那一眼。
那段分手后我怀了他的孩子,他却忙着照顾前女友
丁妍叹了口气,声音轻得像窗外的落叶。
“你常年礼佛,性子静,我以前总觉得你不够浪漫,受不了那种冷清。可现在回头看,秦明轩那些甜言蜜语,哪比得上你一句真心话。”
傅隽庭沉默了一会儿,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腕上的佛珠。
“那你现在呢?还喜欢我吗?”
丁妍抬起头,直直看进他眼里:“那你呢?你还喜欢我吗?”
佛珠在他指间顿了一下,又继续缓缓转动。
“月子中心已经安排好了,等你生完,直接住进去。”
他语气平淡,像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。
丁妍愣了一下,声音微微发颤:“你……还帮我准备这些?”
傅隽庭没接话,只是闭上了眼睛。
丁妍攥紧了衣角。她这辈子最后悔的,就是当初放开他的手。
要是能重来……
她摇摇头,把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“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。”
她轻声自语。
车子在山路上安静行驶,只有发动机低沉的嗡鸣。
到了半山别墅,傅隽庭扶她下车,动作自然得像从前一样。
“到家了,小心台阶。”
丁妍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安顿好丁妍,傅隽庭走进书房,继续处理文件。签完最后一份,他拿起手机。
微信界面还停留在和周珈宜的对话。
“怎么还没回?”
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,最后按熄了手机。
“算了。”
寒冬转眼过去两个月。丁妍的预产期到了。
这段时间,傅隽庭几乎没想起周珈宜。他所有精力都放在丁妍身上,偶尔瞥见窗外枯萎的花园,才会恍惚一瞬。
产房外,丁母紧张得手心全是汗。
“快了,就快出来了。”
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划破走廊的寂静。
“是个男孩!”
护士推门出来报喜。
丁妍被推回病房时,脸色苍白,头发湿漉漉贴在额角。傅隽庭抱着一束百合走到床边。
“辛苦了。”
丁妍接过花,嘴角勉强扯出一点笑意:“谢谢。”
她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,没说几句就又昏睡过去。
“让她睡吧。”
傅隽庭轻声说,几人轻手轻脚退出房间。
孩子的手续办完,长辈都陆续离开。傅隽庭留在病房,坐在婴儿床旁静静看着。
窗外夜色浓重,孩子的呼吸轻浅均匀。
“长得真像我。”
他忍不住低语。
看着那小小的手脚在空中挥舞,他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。
“要是和周珈宜有个孩子,会不会也这样?”
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,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。
丁妍刚好醒来,看见他那个笑容,心里微微一热。
“他至少不讨厌我的孩子。”
“隽庭,我想喝水。”
她嗓子哑得厉害。
傅隽庭回过神,倒了水递到她嘴边:“慢点喝。”
孩子突然哭了,月嫂赶紧抱起来换尿布,然后看向丁妍:“孩子饿了,您看……”
话没说完,傅隽庭已经转身往外走: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等他再回来,孩子已经被哄睡抱去隔间。
丁妍望着空了的婴儿床,犹豫着开口:“隽庭,孩子就叫傅逸晨,行吗?像我们之前说好的。”
傅隽庭表情微顿,很快恢复平静:“等你身体养好再说。我不想你再做会后悔的决定。”
他拿起外套,“公司还有事,你先休息。”
丁母走进来:“隽庭走了?”
“孩子名字定了吗?”
“不急。”
丁妍反复想着他那句话——“不想你再做会后悔的决定”。
“可我最大的后悔,就是失去你啊。”
她在心里默默说。
“反正还有一个月,我等得起。”
傅隽庭回到公司,坐在办公桌后翻文件,半小时过去,还停在第一页。
“周珈宜走了两个多月了。”
他一次都没联系她,她也没找他。
“现在丁妍孩子都生了,她还不回来?非要我去请?”
腕间佛珠越转越快,烦躁像藤蔓缠绕上来。
“算了,还是得问清楚。”
他点开微信发了一句: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”
消息前面立刻出现红色感叹号——对方账号已无法使用。
他愣住,又拨电话,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: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
“周珈宜,我真小看你了。”
他按下内线电话:“查周珈宜现在的位置,详细地址。”
一小时后,助理送来的资料显示,她在纽约,申请了医学院,租了带花园的小房子。
“订最近一班去纽约的机票。”
十二小时的飞行,他一遍遍翻看那几页纸。想到半山别墅那片荒芜的花园,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。
飞机落地纽约,他直奔她的住处。
周珈宜刚下课,提着超市购物袋慢慢往家走。七个月的孕肚已经很明显,她边走边轻抚肚子。
“宝宝,明天妈妈休息,我们在家煮火锅好不好?”
拐过街角,她猛地停住脚步。
傅隽庭站在她家门前,眼神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“周珈宜!”
她下意识护住肚子后退一步:“傅隽庭?你怎么在这?”
他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,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你居然真的怀孕了?”
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你……”
周珈宜又退了一步,全身戒备,“你想干什么?”
她的眼神太真实,不像演戏。傅隽庭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头顶,眼睛瞬间红了。
“孩子是谁的?那段时间我根本不在家!你说,到底是谁的!”
拉扯声惊动了邻居。一位经常和周珈宜聊天的阿姨快步过来,把她护在身后,冲着傅隽庭大声道:
“Who are you? Leave her alone, or I'll call the police!”
周珈宜心里一暖,轻轻拉开邻居:
“He's my husband. We just need to talk privately. Thank you, I'll handle it.”
邻居将信将疑地离开,临走前还瞪了傅隽庭一眼。
周珈宜叹了口气。
“去我家谈吧,别在街上吵。”
她孕晚期了,经不起折腾。这里的法律和华国不同,万一闹出什么,她承担不起。
那枚被扔掉的婚戒,和我的五年
她领着傅隽庭走进租住的小独栋。花园里的花开得正盛,花瓣上还沾着晨露。推开门,客厅是暖黄色的调子,沙发软垫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,像是刚有人在这躺过。
“坐吧,别客气。”
周珈宜把买来的食材一样样塞进冰箱,又从厨房端了两杯水出来。傅隽庭没接,目光扫过虚掩的卧室门——里头摆着一张白色婴儿床,满地的安抚玩具、奶瓶、小袜子。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周珈宜隆起的腹部,声音沉得发冷:
“周珈宜,你怀孕了?”
周珈宜没躲,眼角微微扬起,唇边漾开一点浅淡的弧度:
“如你所见。这不正好吗?给你家里人看看,我到底能不能生。”
傅隽庭的指节捏得发白,眼底像结了冰:
“我只问一次——那个男人是谁?”
“重要吗?”
她轻笑,“反正孩子怀上了,你不就想要这个结果?等我读完妇产科就回国,到时候……记得帮我养孩子。”
“帮别人养孩子?周珈宜,你疯了吗!”
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。面前的这个女人,嘴角还挂着笑,眼神却像陌生人。
周珈宜没回答,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子:
“那丁妍的孩子,你为什么就认定该我来养?”
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自语:
“你放心,我的孩子会叫你爸爸。可丁妍的孩子……会叫我妈妈吗?”
傅隽庭僵在原地。两个月不见,她像是被什么撕开了外壳——从前那个温婉顺从的周珈宜,如今每一句话都带着刺。
她坐在他对面,孕肚明显。傅隽庭移开视线,又被迫迎上她那双杏眼。他深吸一口气:
“我不想在这儿吵,跟我回国,我们好好谈。”
他掏出手机要订机票,周珈宜却打断他:
“我医学院还有两年毕业,现在回不去。”
“脱离职场五年了,学这些有什么用?傅家养不起你?”
周珈宜抱起手臂,往后一靠,长长叹了口气:
“没办法啊,以后有两个孩子要养。万一傅氏哪天不行了,我总得有个糊口的工作,不能带着孩子睡大街吧。”
傅隽庭胸口一堵,话卡在喉咙里。
“你铁了心不回去?”
“回,两年后。”
她忽然抬眼,唇角又弯起来:
“放心,夫妻共同财产我一分不会让给丁妍。还有啊老公,你私下别给她太多钱,不然……我会请律师追回来的。”
傅隽庭气笑了:
“结婚五年,我居然从来没看清过你。还是说,这才是你本来样子?”
周珈宜脸上的笑意淡去。
“有的人一个月就变了,我花了五年才变成这样——傅隽庭,你难道不该想想为什么吗?”
她声音低了下来,眼眶微微发红:
“一个满心都是你的女人,被晾了五年,每次回老宅受辱的是我,被指责的是我……我总幻想你能站出来一次,可你没有。”
“五年没孩子,你比谁都清楚原因。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?”
她咽了咽喉咙,把哽咽压下去:
“我会向他们证明,我能怀孕,我能生,我没有问题。”
傅隽庭看着她发红的眼尾,心头猛地一颤。
周珈宜却已经平静下来,眼神像一潭死水。他腕上的佛珠硌得手心生疼。
他试着去牵她的手,却在触到她左手无名指时顿住——那里有一圈清晰的戒痕。
“婚戒呢?”
他声音发紧。
周珈宜吃痛,猛地抽回手:
“怀孕浮肿,戴着不舒服,扔了。”
“扔了?”
他猛地抬高声音,“那是婚戒!你说扔就扔?”
周珈宜站起来退后两步:
“你凭什么质问我?结婚五年,你戴过几天?你自己都做不到,凭什么要求我?”
她冷笑:
“我装了五年贤惠,早就累了。现在这个我,才是真的我。你是不是后悔了?”
傅隽庭盯着她,像从不认识这个人。他压下火气,拿起她的手机,把自己的联系方式重新加了回去。
“不想见我,就别删。”
他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肚子,转身离开。
门关上的那一刻,周珈宜腿一软,跌进沙发。她长长舒了一口气——还好,他没硬拉她去打胎,也没逼她回国。
屋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檀香味。她怀孕后闻不得这个,强忍着恶心推开窗。
冷风灌进来时,窗外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。
“这么冷的天开窗?不怕感冒啊?”
是陆湛明,导师的朋友,也是她在这的学长。他提着一袋食材,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。
“屋里味道有点闷,散一散。”
周珈宜拉开房门,“你今天不忙?”
“休息,想来给你做顿中餐。”
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,“不欢迎?”
他总这样,明明比她大,却总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。周珈宜无奈一笑:
“欢迎,热烈欢迎。”
陆湛明钻进厨房,一边挽袖子一边问:
“想吃什么?今天陆大厨给你露一手。”
周珈宜靠在门框上看他:
“每次都是你做,你不嫌麻烦啊?”
他动作一顿,抿了抿唇:
“你嫌我烦了是吧?”
周珈宜扶额。又来了。这人永远用这招。
被抛弃三次后,他第一次向人伸出手,她却怀着别人的孩子
陆湛明四岁那年,爷爷奶奶走了,父母也在工地的意外中双双离世。亲戚们推来推去,谁也不肯收留他。最后他去了福利院。
后来有两家人领养过他,可都在生下自己的孩子后,把他送了回去。
“有了亲生的,谁还愿意养别人的孩子?”
他不再轻易相信别人。哪怕是交朋友,也要反复确认:对方会不会突然消失?会不会毫无理由地抛弃他?
直到周珈宜出现。
那天他低血糖蹲在路边,她递来一颗糖。糖纸是浅蓝色的,剥开时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才认识两个月,陆湛明却对她展现了全部信任。他们成了饭搭子,每天一起吃饭。
周珈宜走进厨房,看见他还在忙活,轻声说:“我不是嫌你烦,是怕你太累。你要是累倒了,医院那些病人怎么办?”
“不会的。”
陆湛明急着证明,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胳膊上,“你看,我身体很好。”
隔着衬衫布料,她能感觉到紧绷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。周珈宜迅速抽回手,耳尖微微发红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,快做饭吧,我饿了。”
她几乎是逃出厨房的。陆湛明看着她慌乱的背影,嘴角轻轻扬了起来。
傅隽庭从周珈宜住处出来,叫了助理来接。太阳穴一阵阵发疼,刚才的信息量太大了。
他在五星级酒店订了总统套房。泡在浴缸里,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,思绪却停不下来。
周珈宜隆起的孕肚在眼前晃,她说的那些话在耳边回响。
五年婚姻,他确实亏欠她太多。可一想到她怀着不知道谁的孩子,怒火又涌了上来。
“查清楚。”
他从浴缸起身,擦干身体就给助理打电话,“我要她七个月前的所有行程。”
躺回床上,他想强行带周珈宜回国。可想起她看自己的眼神——全是厌恶和抗拒——他退缩了。
在京市呼风唤雨的傅隽庭,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。
一夜没睡。
第二天一早,他直接飞回国。助理在机场劝他休息,他降下车窗,声音低沉:“先去查我交代的事。”
劳斯莱斯驶远,助理站在原地摇头。这几天他查了周珈宜的事,觉得傅隽庭确实是个好老板,但作为丈夫,真不怎么样。
回到公司,文件刚打开,丁妍的电话就来了。
“隽庭,你出差回来了吗?”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,声音更柔了:“我和宝宝都想你了。”
听到“宝宝”两个字,傅隽庭心头一紧。周珈宜的孕肚又浮现在眼前。他揉着眉心,冷冷道:“有事,先挂了。”
电话切断得干脆利落。
丁妍握着手机发愣。女人的直觉告诉她,傅隽庭不是去出差,是去见周珈宜了。
说不定两人吵了架,所以他对自己也没了耐心。
想到这里,她心情又好起来,抱起孩子轻声说:“再等等,妈妈很快就能给你上户口了。”
傅隽庭躺在休息室的床上,盯着雪白的天花板,手里无意识地拨着佛珠。
太累了,迷迷糊糊睡着了,却梦见了周珈宜。
刚结婚时的她,同房时的她,最后是她抱着孩子站在陌生男人身边的画面。
他猛地惊醒。
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,手机在震动。助理发来消息:“傅总,太太七个月前的行程已发您邮箱。”
他立刻起身,打开电脑。
行程记录很详细:周珈宜几乎每天都待在半山别墅,只外出旅游过一次,行程紧凑,身边没有陌生男性。
翻完所有资料,傅隽庭瘫在椅背上。
孩子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。
他再次拨通助理电话:“找私家侦探,重新查。”
挂断后,他又点开那份资料。
周珈宜的生活很简单:起床后修剪花园,然后看书,各种书。
她很优秀,曾是医学院的院花。正因为如此,家里安排结婚时,他没有反对。
好看、优秀、还是医生,这样的妻子带出去不丢人。
最重要的是,她喜欢他。第一次见面时,她全程低着头,不敢看他的眼睛,那份喜欢藏都藏不住。
婚后,她每天给他做早餐,不管多晚都等在客厅,记得他的所有喜好,陪他去礼佛。
他一直以为,她做这些是为了攀附傅家。
可现在才明白,她从未提过周家的事,没求过他帮周家。她对他好,只是因为爱。
回忆像开了闸的洪水,把他淹没。
夕阳落下,月亮升起。傅隽庭盯着电脑屏幕,把那十几页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最后他关掉电脑,揉着发胀的眼睛,深深叹了口气。
办公室陷入黑暗。
电话铃声突然响起,打破寂静。按下免提,傅母的声音传来:
“你去纽约干什么了?是不是去见周珈宜了?”
傅母不是好糊弄的人。周珈宜失联两个多月,傅隽庭突然去纽约,她稍一想就猜到了。
“周珈宜是不是在纽约?她到底怀没怀孕?你今天要是再敷衍,我就自己查,到时候查出什么,后果你自己承担!”
傅母语气强硬。傅家能有今天,靠的不是祖辈积累,而是傅父傅母强强联手打下的江山。
傅隽庭知道,母亲年轻时就是个杀伐果断的人。如今年纪大了想休息,才收了锋芒。
傅母一再追问,傅隽庭只得压着不耐回答:
“珈宜在纽约养胎,她确实怀孕了。一直没和你说,是怕你去找她。”
“等孩子生下来,我会带她回国。在这之前,你别去打扰她。”
他说到这里,顿了一下,抬手按了按眉心。
“算我求你了,妈。”
那语气里带着一丝沙哑的恳求。傅母从没听过儿子这样对她说话。
她原本绷紧的肩膀,忽然松了下来。
“好,你们夫妻的事,自己解决。我只有一个要求——把孩子带回来。”
说完,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傅隽庭把手机扔到一边,眉头皱得死紧,眼底全是红血丝。
认下不是自己的孩子,他怎么可能甘心?
可事到如今,只能先瞒着家里,免得闹出更难收拾的局面。
他已经连续三天没睡过一个整觉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。
他决定回半山别墅。
刚坐上车,丁妍的电话就打来了。
傅隽庭看也没看,直接按了静音。
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,只想好好睡一觉,静下来想想和周珈宜之间的事。
丁妍打了两通没接,改发微信。
他也没回。
回到半山别墅,他冲了个热水澡,躺上床。
床品上传来淡淡的茉莉香,和周珈宜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闻着那熟悉的气息,他慢慢合上眼。
一夜无梦。
再醒来时,他又变回了那个神情冷清、衣着矜贵的傅隽庭。
照常去公司上班,处理文件。
下班后,他去了月子中心看丁妍。
孩子出生快半个月了,名字还没定。
丁妍见他来了,笑着迎上去,伸手想帮他脱外套。
“隽庭,最近很忙吗?好久没来了。”
傅隽庭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。
“嗯,处理了一些事。你呢,恢复得怎么样?”
他边说边走到婴儿床边,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。
“医生说恢复得不错,孩子也乖。就是名字还没取,我想等你来定。”
傅隽庭眸色微微沉了下来。
房间里突然安静,只剩下孩子“咯咯”的笑声。
丁妍心里咯噔一下。
过了好一会儿,傅隽庭收回手,低声开口:
“你的孩子,你决定就好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尽管说。”
丁妍定了定神,试探地问:
“那就像之前说的,叫傅逸晨,行吗?”
“丁逸晨吧,你才是孩子的母亲。”
他平静地纠正。
丁妍愣住了,声音有些急:
“可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了,孩子……”
傅隽庭打断她:
“小妍,是我出尔反尔。我会补偿你和孩子,以后有困难,随时来找我。”
他说这话时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丁妍心里发沉。傅隽庭向来言出必行,答应的事从不反悔。
这次是怎么了?
丁家两年前破产,丁父丁母提前转了一笔资产到海外,债务清算后移居加拿大。
他们本想带丁妍一起走,可那时她刚和秦明轩结婚,正是甜蜜的时候。
她拒绝了,留在了国内。
也从那时起,一切都变了。
秦明轩知道丁家垮了,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。
家暴、羞辱、出轨……他心情不好,回家就动手。
丁妍想报警,秦明轩却握着丁家商业上的一些把柄,一次次威胁她。
她悄悄问过父母,他们支支吾吾的态度,让她心凉到底。
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。秦明轩出轨,她也在外找了人,只是藏得小心。
她太了解秦明轩,每天在他面前演戏,哄他高兴,两人倒也相安无事。
终于有一次,秦明轩去外地陪情人,丁妍找到他藏着的把柄,毫不犹豫地销毁。
秦明轩发现后,红了眼,往死里打她。
幸好邻居听见动静报了警,她才捡回一条命。
住院后,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——孩子不是秦明轩的。
秦明轩在警局听到消息,扬言要杀了她。
丁妍走投无路,拨通了傅隽庭的电话。
傅隽庭知道她的遭遇后,出面摆平了一切。
秦明轩被送出国,可不知怎么又偷跑回来。
那天丁妍出门,是因为秦明轩说手上有她的把柄,要见面。
她犹豫再三,还是去了。
结果他是骗她的。幸好傅隽庭及时赶到。
这一次,傅隽庭没再手软。
秦明轩被送去了金国,再也回不来。
回忆戛然而止。
丁妍深吸一口气,还想说什么。
傅隽庭像是看穿她的心思,先开了口:
“好好照顾孩子,那个人不会再出现,也没人能威胁你了。等你恢复好,想出国我送你,想留在国内也行。”
“有空我会来看你,有事找助理。”
他的话清晰而冷静。丁妍听懂了。
再问下去,难堪的只会是自己。
过了一会儿,她调整好情绪,抬头笑了笑:
“好,谢谢。”
两人又聊了几句,傅隽庭便离开了。
丁妍望着他走远的背影,眼神复杂。
傅隽庭从月子中心出来,直接回了半山别墅。
别墅里空荡冷清。
他上楼冲了个澡,去书房继续工作。
刚吹干头发坐下,助理的电话来了。
“傅总,调查结果发您邮箱了。”
话音落下,邮箱提示音响起。
“知道了。”
挂断电话,他立刻点开邮件。
这次的报告比上次详细,却依旧没发现周珈宜和哪个男人走得近。
她身边除了他,几乎没有其他异性。
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一点线索都没有。
“周珈宜,你藏得真够深的。”
他低声自语,忽然想起周母。
之前周母问过周珈宜的去向,他当时心烦,随便敷衍了过去。
周母是珈宜的母亲,一定知道些什么。
他立刻拨通周母的电话,开门见山:
“妈,珈宜怀孕的事,她之前和你说过吗?”
周母如实回答:
“她怀孕的时候我知道。我让她早点告诉你,她不肯,说要等胎稳了再说。”
傅隽庭握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,语气却依旧平稳:
“好,我知道了。谢谢妈,您早点休息。”
周母应了一声,挂了电话。
傅隽庭靠进椅背,眼底尽是疲惫。
他发消息、打电话,周珈宜一概不回。
只能等她生产那天,亲自去纽约问她。
……
另一边,周母挂断电话后,总觉得不对劲。
她想了想,拨给周珈宜。
周珈宜在纽约安顿下来后,就和父母联系过。
周母知道她在纽约,却不知道两人闹了矛盾,更不知道孩子不是傅隽庭的。
纽约正是白天,周珈宜刚起床准备做早餐。
“妈,怎么了?”
“隽庭刚才打电话来,问我之前知不知道你怀孕,语气不太对……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?”
周珈宜怔了怔,没想到他会打电话给母亲。
“没闹别扭,你别担心。”
周母叹了口气:
“你在国内生完孩子再去读产科多好,一个人在外面,还和隽庭分居,万一……”
“妈,我真没事,我有分寸。快迟到了,先不说了。”
周珈宜匆匆挂断电话。
吃完早饭,她背起包出门。
一推门,就看见陆湛明的车停在门口。
他前不久搬来了这个街区,两人经常一起吃饭。
现在周珈宜肚子大了,陆湛明每天开车送她去学校。
她拉开车门,看见副驾上放着一个靠枕和一条毛毯。
心里微微一暖。
“谢谢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?下课我陪你去母婴店准备待产包,你在门口等我就行。”
他安排得细致周到,周珈宜这段日子轻松不少。
她看着陆湛明专注开车的侧脸,忍不住笑了:
“你平时挺幼稚的,但一到正事,比谁都靠谱。”
陆湛明嘴角一扬:
“那要看对谁。”
说着,他转头看她。
周珈宜不自然地别过脸:
“好好开车!”
他看见她耳尖微微泛红,笑意更深了。
把周珈宜送到学校后,他开车去了自己任职的医院。
产房外的沉默,与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
下班后,我照常去接周珈宜。我们一起去母婴店,店员总把我们当成夫妻。她一遍遍解释,我从不插话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就到了她生产那天。
周父周母从国内赶了过来,我全程陪在医院。傅隽庭也来了,他到的时候,周珈宜已经进了产房。
他站在走廊那头,看着我,眼神很沉。
护士推着周珈宜出来,孩子躺在她臂弯里,白白软软的一团。
“恭喜,是个健康的女孩。爸爸要不要抱一下?”
护士望向我。
我笑了笑:“我很想抱,但我不是孩子的父亲。”
她又看向傅隽庭。
他脸色铁青,声音很冷:“不必,送回病房。”
气氛一下子僵住。
周母高兴地拿出金镯子和长命锁,轻轻放在孩子手边。
“这孩子鼻子像隽庭,嘴巴像珈宜,长大一定漂亮。”
她笑得合不拢嘴。
傅隽庭攥紧了手里的佛珠,指节发白。
周珈宜轻轻笑了,那笑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讽刺。
我把礼物放在床边:“辛苦了。”
“谢谢你,这段时间要不是你,我真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她声音很轻,却很真诚。
傅隽庭走过来,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和她之间。
“我安排了疗养中心,有人照顾,你好好恢复。”
周珈宜愣了一下,低声说:“谢谢。”
我放下礼物,离开了医院。
周父周母也被傅隽庭的助理接去酒店休息。
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孩子安静地睡着,呼吸轻浅。
傅隽庭关上门,转身盯着她:“孩子到底是谁的?”
周珈宜抬起眼,迎上他通红的视线:“不知道。”
他怔住,脸色更沉:“不知道?周珈宜,你到底怎么了?”
她虚弱地撑着力气,声音却平静:“你早就查过了吧,何必再问我。”
“你别转移话题——是陆湛明的?”
“我们才认识几个月,怎么可能是他的?”
她顿了顿,轻声说:“精子库选的,我也不知道是谁的。”
傅隽庭僵在原地,像被什么击中。
过了很久,他才深吸一口气:“你想要孩子,为什么不跟我说?非要一个父不详的?”
周珈宜静静看着他:“我没说过吗?每次回老宅,你妈是怎么说我的,你听不见吗?”
“我第一次说想要孩子的时候,你看我的眼神……像看什么脏东西。”
“我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,不想再被你家人指着鼻子骂,这有错吗?”
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他心上。
他坐到沙发上,揉着眉心,很久没说话。
孩子睡得很熟。
他起身走到床边:“营养师团队马上到,你先休息。等你好了,我们再谈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。
一周后,周珈宜出院,搬进他安排的疗养中心。
她不傻,不爱了,但也不会拒绝他给的利益。
没有爱情,还有钱,还有孩子。
周母留下来照顾她,总忧心忡忡地问:“隽庭怎么不来看你?你们是不是吵架了?”
周珈宜只是摇头。
直到有一天,傅隽庭推门进来。
周母立刻笑着抱孩子出去,把门关上。
他瘦了很多,眼下泛青,像没睡好。
“我们聊聊。”
周珈宜坐在椅子上,等他开口。
“丁妍已经从半山别墅搬走了,她的孩子不会让你养。等你身体好了就回国,妈想看孩子。”
“学业结束我自己会回去。孩子他们想看就看,反正你也不在意。”
他噎住,捻着佛珠的手微微发颤。
“丁妍婚后被家暴,一个人怀着孩子不安全。傅家和丁家认识多年,我不能不管。”
“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,你不信可以去查。”
他说得坦荡,她却没什么反应。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他盯着她:“你就不想说点什么?”
周珈宜想了想,伸出大拇指:
“傅总不愧是常年礼佛的人,真善良。”
他猛地起身,抓住她的手腕:
“周珈宜,你可以养这个孩子,我也可以帮你瞒着,但你必须再和我生一个。”
她用力挣扎,却挣不开。
“你不是讨厌我吗?丁妍不是有你的孩子了吗?”
他一把甩开她的手,居高临下:
“那是你的孩子,不是我的。”
“那丁妍的孩子呢?你不是要当他的爸爸吗?”
他眼神骤冷:
“别挑战我的底线。我说了等你两年,两年后,给我一个答案。”
他转身离开,门轻轻合上。
周珈宜坐在那儿,很久没动。
窗外的光一点点暗下去,孩子的呼吸声轻轻传来。
七年婚姻,他第一次说爱我时,我正抱着女儿逃离他的怀抱
周珈宜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。
她现在对傅隽庭已经没什么感情了,他说什么,她都无所谓。
刚结婚那会儿,为了丁妍的事,她没少和他闹。
现在再听见这些,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最需要他解释的时候,他沉默;现在她不需要了,他反倒凑上来。
傅隽庭走后,周母抱着孩子走进来。
“隽庭怎么走了?连孩子都没看一眼。”
周珈宜上前接过女儿,轻声说:“公司有事,先回去了。”
她没多停留,抱着孩子就往外走,准备去散步。
周母看着她背影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坐月子期间,陆湛明常来看她。
他低头看着婴儿车里粉嫩的小团子,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。
“珈宜,孩子取名了吗?”
“取了,叫周施语,小名团团。”
陆湛明愣了一下:“姓周?”
周珈宜点点头:“我的孩子,当然随我姓。”
她伸手轻轻点了点团团白嫩的小脸。
陆湛明犹豫片刻,还是问了:“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,你丈夫怎么不陪着?你们是不是吵架了?”
周珈宜摇摇头,笑了笑:“他得挣奶粉钱啊,两个孩子要养呢,不努力怎么行。”
“两个孩子?”
陆湛明没明白。
周珈宜只是笑,没解释。
陆湛明也没再追问。
“等孩子满月了,要不要办个派对?杰米他们都想看看宝宝。”
杰米是他们共同的朋友。
“好啊,就在我家办吧,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两人一边哄孩子一边聊天,陆湛明不时说起医院和学校的趣事,房间里气氛轻松自在。
周母等周珈宜出了月子就回国了。
周珈宜留在纽约,一边读书一边带孩子。
好在团团很乖,不爱哭闹,陆湛明休息时也会来帮忙,她才没那么手忙脚乱。
傅家也派人来看过孩子。傅母见是女孩,虽不太满意,但也没多说什么。
看过孙子后,她算是放了心。
因为周珈宜怀孕时没及时说,傅母数落了她几句,之后就没再提了。
两年时间一晃而过。
周珈宜完成学业后,带着孩子回国了。
这么急着回来,是因为她之前投给京北医院的简历通过了,对方让她尽快入职。
临走前,陆湛明来找她。
“珈宜,你还会回来吗?”
“不确定,有空的话,我会带团团回来看你们的。”
她牵起女儿的小手,轻声说:“团团,跟陆叔叔说再见。”
这两年,陆湛明一直陪着团团长大,两人感情很深。
团团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周珈宜。
“妈妈,我不想和陆叔叔分开。”
陆湛明心软得一塌糊涂,弯腰抱起团团,声音温柔:
“乖团团,陆叔叔休假就回去看你们,到时候你来机场接叔叔好不好?”
团团搂着他的脖子抽泣:“那我们拉钩。”
“拉钩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!”
“好了,叔叔送你们去机场。”
周珈宜看着他们的互动,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两年,傅隽庭也来过几次,但每次都不欢而散。
团团知道傅隽庭是她的“爸爸”,但两人始终不亲近。
这次回国,是该把之前逃避的问题都解决了。
飞机上,团团很安静,不哭不闹。
落地京市后,傅家的司机来接她们。
车停在一栋半山别墅前。
周珈宜看着这个自己住了五年的家,熟悉又陌生。
傅隽庭今天回来得很早,正坐在客厅等她们。
周珈宜抱着团团走进别墅,团团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领,显得很不安。
佣人把行李拿到楼上,周珈宜抱着孩子在沙发坐下。
团团把头埋进她的肩颈,似乎有些怕傅隽庭。
周珈宜轻声说:“团团,叫爸爸。”
傅隽庭拨弄佛珠的手顿了顿,声音低沉:
“我让管家安排了房间,今天好好休息,明天跟我回老宅。”
周珈宜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团团缩在她怀里,悄悄看着傅隽庭。
虽然才两岁,但她能感觉到傅隽庭不喜欢她。
每次见面,他都无视她;她想靠近,他总是不动声色地躲开。
时间长了,团团也不再主动亲近这个“爸爸”了——反正她还有陆叔叔。
傅隽庭知道团团在看他,没理会,起身去了书房。
周珈宜抱着孩子去儿童房,哄她睡觉。
因为时差,团团早就困了,刚放到床上就睡着了。
哄睡孩子后,周珈宜轻轻退出房间,回到卧室。
行李箱里的东西已经被佣人取出,整齐摆在衣帽间。
卧室和她离开时几乎一样。
她简单洗了个澡,换上睡衣,打算去客房睡。
刚拉开门,就看见傅隽庭站在门口。
他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衣服上,眉头微皱:“你要去哪?”
“睡觉。”
“刚回来就分房,你想让老宅起疑心?”
周珈宜想了想,退回卧室。
傅母心思细,半山别墅又都是她的眼线,要是被发现什么,肯定又是一场风波。
周珈宜躺回床上,准备倒时差。
没过多久,身侧的床垫陷了下去,熟悉的檀香味飘来。
现在是下午四点,她倒时差睡觉,傅隽庭为什么也躺下?
“你不去工作?”
“累了,休息会儿。”
话音落下没多久,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
傅隽庭闭着眼,像是睡着了。
他看起来很久没睡好,眼底泛着乌青,眉宇间尽是疲惫。
床够大,周珈宜往旁边挪了挪,闭眼休息。
再醒来时,已经是晚上十一点。
周珈宜是被热醒的,感觉身后像有个火炉。
迷迷糊糊睁开眼,发现傅隽庭的手搭在她腰上,把她牢牢抱在怀里。
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。
结婚七年,他们从没挨得这么近过。
她想挣脱,刚一动,那双大手抱得更紧了。
傅隽庭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:
“别动,让我再睡会儿。”
“你睡你的,放开我,我要去看孩子。”
傅隽庭没松手,反而把头埋进她的后颈,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:
“周珈宜,你走后我没睡过一个好觉,一闭眼全是你。”
“我现在才发现,我好像爱上你了。”
周珈宜身体一僵,不知该怎么回应。
如果是七年前,哪怕是三年前,听见这句话,她一定会开心得飞起来。
那时的她深爱傅隽庭,卑微地渴望他的爱。
可现在,她不爱了。
就算傅隽庭把心掏出来给她,她也不会多看一眼。
过了很久,周珈宜缓缓开口:
“可是傅隽庭,我不爱你了,早就不爱了。”
傅隽庭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,心脏一抽一抽地疼。
他不自觉地收紧手臂,声音冷了下来:
“周珈宜,别骗我,你喜欢我这么多年,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!就算不爱也没关系,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。”
周珈宜一脸无奈,现在她只想去看女儿,没心思讨论爱不爱的问题。
“随便你,放开,我要去看孩子。”
她用力扯开傅隽庭的手,趁他没反应过来,迅速起身下床,走出卧室。
傅隽庭的掌心还残留着周珈宜的温度,鼻尖萦绕着令人安心的气息。
之前的事,他可以不计较;往后的日子,他想和周珈宜好好过,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。
想到这里,傅隽庭心情好了些,也起身走出卧室,想去看看母女俩。
团团醒来后,看着陌生的环境,忘了自己已经回国,哭着走出房间找妈妈。
幸好管家及时发现,带她玩玩具,暂时把她哄住了。
周珈宜循声找去,看见在楼下玩玩具的团团和管家。
母女之间好像有心灵感应,周珈宜刚下楼,团团就回头喊:“妈妈!”
周珈宜一把抱起女儿,看着她脸上的泪痕,心疼地亲了好几口。
“宝贝对不起,妈妈该陪你一起睡的。饿不饿?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?”
团团乖巧地点点头。
这时,傅隽庭从楼上下来,目光落在周珈宜身上。
“我也饿了,一起吃吧。”
他吩咐管家准备宵夜。
三人在餐厅坐下。
吃饭时,周珈宜一直照顾团团,母女俩不时相视而笑,画面温馨。
这场景触动了傅隽庭心底的柔软。
他想,等他和周珈宜有了自己的孩子,应该也是这样的温馨画面吧。
这样的生活,似乎也不错……
吃完夜宵,周珈宜牵着团团回了儿童房,那一晚,她没再回主卧。
第二天下午两点,三人坐车去了傅家老宅。
周珈宜答应回去,其实藏着私心——她想为团团争取点东西。
傅家上下,除了傅隽庭,没人知道团团不是傅家的血脉。
这次回去,亲戚们少不了要给红包。她受了傅家五年冷眼,这笔钱,她拿得并不亏心。
老宅里聚了不少亲戚,都等着看傅隽庭的孩子。
团团被周珈宜牵着走进门,小小的身子躲在她腿后,只露出一双葡萄似的黑亮眼睛,眨巴着望向满客厅的人。
几个亲戚立刻被这模样“俘获”了,围上来逗她说话。
「这孩子真俊,就是……不太像隽庭啊?」
「小孩没长开呢,再说了,珈宜那么爱隽庭,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?隽庭又不傻,哪会替别人养孩子。」
周珈宜听着,嘴角差点没压住。
傅隽庭的脸色却沉得厉害。
傅母这时站起身,走到团团身边,声音放得格外柔:「团团,还记得奶奶吗?走,奶奶带你去吃饭。」
她显然不高兴亲戚多嘴,一把抱起孩子就往餐厅走。
众人意识到说错话,忙不迭地跟上去找补。
团团起初还有些紧张,慢慢也放松下来,小手捏着亲戚塞的见面礼,低头玩着。
周珈宜看她不排斥,这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这顿饭算是她和团团的接风宴,也是让孩子在傅家人面前正式露个脸。
饭后,亲戚陆续散了,老宅只剩下傅家五口。
傅母看着眼皮打架的团团,轻声说:「今晚别回去了,就住这儿吧。」
周珈宜也不想孩子来回折腾,点头答应了。
她上楼安顿好团团,再回到客厅时,气氛已经不一样。
刚坐下,傅母就慢悠悠地开口:「团团毕竟是个女孩,傅家这摊子,终究得有个男孩接着。你和隽庭再要一个,之前团团跟你姓的事,我们就不提了。」
当初为这个,傅家闹了很久。
最后还是傅隽庭出面,才勉强压下去。
周珈宜还没说话,傅隽庭已经接了过去:「男女都一样,我们本来也打算再要一个,给团团作伴。」
傅母顿时眉开眼笑,连连点头。
傅隽庭怕周珈宜闹脾气,拉起她就往楼上走。
房门一关,周珈宜的脸就冷了下来。
「傅隽庭,我不会跟你生孩子。你妈不是在外面给你找过人吗?你想生,找别人去。我这辈子,只有团团一个孩子。」
「周珈宜,你别得寸进尺。那女的跟我没关系,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!我能容团团留在傅家,已经是底线。你是我妻子,我只要你生我的孩子,别的我可以不计较。」
他说着,一把将她推倒在床,俯身压下来。
周珈宜拼命扭动,躲开他的吻:「别碰我!你要生找别人生!」
「你是我合法妻子,我凭什么找别人?」
他手下力道加重,把她牢牢钉在床上。
忽然,傅隽庭尝到一片咸涩。
他抬起头,看见周珈宜眼尾泛红,泪珠一颗颗滚下来。
他心口一抽,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湿意。
「你睡吧,我去客房。」
他说完,起身走了出去。
周珈宜躺在床上,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。她起身走进浴室,打开水龙头。
第二天早上,吃过早饭,三人就离开了老宅。
周珈宜突然想起今天要去医院报到,打算把孩子送回周家。
傅隽庭在一旁开口:「我今天不去公司,不用送她走。」
周珈宜看了眼时间,快迟到了,只好点头。
她蹲下来,摸摸团团的头:「乖乖在家等妈妈,妈妈晚上就回来。」
团团虽然不舍,还是乖乖点了点头。
周珈宜去医院报到,傅隽庭回家后就进了书房,把孩子交给管家。
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,没一会儿就俘获了整栋别墅的人心。
中午傅隽庭下楼吃饭,看见几个佣人围着团团逗她笑。
团团看见他,奶声奶气地喊:「爸爸。」
傅隽庭心头一颤,眼神不自觉软了下来。
他走过去,弯腰把她抱起来:「嗯,吃饭。」
晚上周珈宜回来,就看到这样一幕:
团团坐在地毯上玩积木,傅隽庭坐在她旁边,安静地陪着。
他看团团的眼神,是从未有过的柔和。
这画面,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。如今真的出现在眼前,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
她换鞋走过去,轻声问:「宝贝,想妈妈了吗?」
团团勾住她的脖子,亲了一口:「想!」
「今天在家玩什么了?」
「爸爸陪我玩积木。」
听到「爸爸」两个字,傅隽庭身体僵了僵,什么也没说,起身去了书房。
周珈宜看着他的背影,怔怔出神。
从那之后,傅隽庭和团团之间,似乎亲近了不少。
周珈宜加班的时候,他会去哄团团睡觉。
除了婆婆对她工作不满之外,日子倒也过得平静。
远在纽约的陆湛明常打视频来,和团团聊几句。
转眼就到了中秋。
三人刚到老宅,就看见丁妍带着儿子坐在客厅。
他们母子在京市没什么亲人,逢年过节,傅母常邀他们来吃饭。
她儿子小晨一见傅隽庭,就跑了过来:
「傅爸爸,你好久没来看我和妈妈了。」
傅隽庭摸了摸他的头发,轻声说:「有空会去看你们的。」
说话时,他余光一直在瞟周珈宜,见她没什么表情,心往下沉了沉。
丁妍起身走过来,把孩子拉回身边:
「小晨,傅爸爸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,你不能总缠着他。」
小晨年纪小,藏不住情绪,不满地瞪着团团:
「要是没有妹妹,傅爸爸是不是就会一直陪我们了?」
周珈宜眉头一皱,抱起团团,直视丁妍:
「丁小姐,你的孩子乱认爸爸我不管,但如果伤到我女儿,我不会就这么算了。」
说完,她抱着孩子走远了几步。
丁妍委屈地看向傅隽庭:「隽庭,珈宜是不是太敏感了?小晨也没说什么,她何必跟孩子计较。」
傅隽庭只冷冷看着她。
「丁伯母之前说想外孙了,过几天我派人送你们过去,你陪他们住一阵。」
他说完,转身就走。
丁妍僵在原地。
傅隽庭竟然为了周珈宜,要把他们送走。
再不甘,她也只能咽下去——和傅隽庭撕破脸,她什么也得不到。
吃饭时,傅母又提起让周珈宜辞职备孕。
这次傅隽庭没沉默,一句句把话挡了回去。
饭后,他没多留,带着周珈宜和团团直接回了半山别墅。
傅母气得拉着丁妍不停抱怨。
回到别墅,傅隽庭就把自己关进书房。
周珈宜带团团洗完澡,哄她睡了。
自己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傅隽庭推门进来。
满身酒气。他没说话,直接把她搂进怀里。
「珈宜,我后悔了,当初不该那样对你……我们要个自己的孩子吧。」
他吻着她的脖颈,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腰际。
周珈宜伸手抵住他胸口,声音很轻:
「傅隽庭,我们离婚吧。」
他动作顿住,抬眼看向她的眼睛。
那双曾经装满爱意的眼睛,如今像一潭死水,不起波澜。
「为什么?」
她轻轻推开他:「我本来觉得,这样过下去也行。但我发现,我做不到。往后的日子,我想为自己活。」
「离了婚,你可以和丁妍结婚,她的孩子叫你爸爸,你们会处得很好。」
傅隽庭喉咙发紧,半晌才问:「那团团呢?」
周珈宜平静地说:「你想的话,她还可以叫你爸爸。」
「你考虑一下吧,我去陪团团睡。」
她起身朝外走。
手握住门把时,他在身后哑声问:
「你对我,就一点感情都没了吗?」
周珈宜背对着他,毫不犹豫地摇头:
「没有了。」
门轻轻合上。
傅隽庭全身力气像被抽空,倒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,任眼泪往下淌。
心口一抽一抽地疼,酒精让他清醒,也让他麻木。
一周后。
傅隽庭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到周珈宜面前。
「夫妻共同财产分你一半。没问题的话,就签字吧。」
七年婚姻落幕那天,他只问了一句:以后还能再见面吗
周珈宜没想到傅隽庭会这么干脆。
她捏着那份离婚协议,指尖有点发凉。
翻到财产分配那页,她顿了一下——原本只想要一半共同财产,他却主动给了更多。
整份协议几乎都在向她倾斜。
她低头签下名字,把纸推回他面前。
“明天我带团团搬出去,傅家那边……你去解释吧。”
傅隽庭没接话,只是静静看着她。
窗外天色灰蒙蒙的,他过了很久才开口:
“以后还能再见面吗?”
“当然,”她语气很轻,“你现在还是团团的爸爸。”
第二天她就搬进了市中心的大平层。
房子离医院近,推开窗能看见楼下的车流,傍晚时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,像一条流动的星河。
陆湛明休年假来京市,她去接机。
团团一见到他就扑过去,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。
那段时间,她上班,陆湛明就在家陪团团玩,还会做好晚饭等她。
厨房的灯暖黄黄地亮着,锅里炖着汤,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
三十天离婚冷静期结束那天,她和傅隽庭去领了证。
七年的婚姻,最后换回两个暗红色的小本。
走出民政局时,傅隽庭停下脚步:
“遇到麻烦,随时来找我。”
她点点头:“好,谢谢。”
两人一个向左,一个向右,都没回头。
陆湛明知道她离婚后,渐渐在她家住下了。
有一天团团被周母接走,家里只剩他们两人。
晚上他喝了点酒,坐在沙发上,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:
“珈宜,我一直喜欢你,你知道的。”
“我们能不能在一起?”
周珈宜低头转着手中的杯子,没直接回答。
“我不会再婚,也只会有团团一个孩子。”
“那我能做你的终身伴侣吗?”
“看你表现。”
他忽然笑起来,一把将她抱起来走进卧室。
“那今晚就开始考核吧。”
从那以后,他们就在一起了。
团团十岁那年,有一天从学校回来,突然问她:
“妈妈,同学说我和傅爸爸长得不像,说我不是他的孩子。”
“那我爸爸到底是谁啊?”
周珈宜沉默了一会儿,轻轻揽过女儿的肩膀。
“宝贝,有些事不一定要有答案。”
“你现在有两个爸爸——傅爸爸给我们好的生活,陆爸爸陪你长大、爱你。”
“这样不好吗?”
团团想了想,点点头,很快又被电视里的动画片吸引了注意力。
她其实并不真的纠结答案——两个爸爸都爱她,这就够了。
多年后,团团成了和她一样的外科医生。
傅隽庭一直没再结婚,时常来看她们。
周珈宜和陆湛明相伴到老,走完了一生。
有些人,散了婚姻,却散不了这一生的牵挂。
